“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救你!”苏茵俯下身去,一把撕开无为的外衣。
无为脸憋得通红,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茵,他双目滚圆,怒不可遏,几乎喷出火来。
微弱的灯光下,无为身上伤痕交错,旧伤上叠着新伤,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肌肤,每一道伤都泛着血,肿的老高,触目惊心的很,扑鼻而来一股恶臭味。
无为急怒攻心,加上体力不支,瞬间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若是上一世,苏茵定是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的。
可以往的苏茵早已不复存在。
她不疾不徐的替无为处理着身上的伤口,先是捡起落在地上的小刀,往火上一烤,替无为割去身上腐肉,撒上伤药。
此刻,无为的身子滚烫,整个人如个大火球一样,摸一下烫手。
苏茵将无为的身子平铺放好,大步走了出去。
急忙唤来车夫却打些水来,车夫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看着苏茵给的价码不低的份上,还是去了。
不过片刻,车夫便提了一桶水进来。
苏茵接过水,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浸泡在刚打来的水中,拧了拧水,敷在无为的额头上。
看着他拧紧的额头,慢慢舒展开来,苏茵微微松了口气。
明知他会挺过这一关,心中却还是有些担忧。
外伤最惧高热,看着他这样了无生机的躺在这里,谁能想到便是这样一个人,诸国王侯之头颅,不过手到擒来。
他的命可是金贵的很,地下暗庄已经叫价百万,便是一国诸侯也不过这个价码。
所以他伤了,痛了,都得忍着,一旦叫外人知晓,只怕会群起而攻之,难怪他会躲在一处如此荒凉的破庙里。
苏茵每隔片刻,便会换下他头上的素纱,从新浸泡了凉水在覆在他头上,就这样整整照顾了他一个晚上。
直至他高热退下,面色褪去那层绯红,苏茵才稍稍放松了些。
她抱着膝,紧挨着无为坐着,眼皮渐渐重了起来。
太阳平地升起,华光万丈,将黑暗驱走,带来光明。
无为睁开眼就看见一少女抱着膝,和着眼眼,坐在他身旁,她面色白净,睫毛又浓又密,唇色绯红,一袭素纱,长发散落肩头。
她逆着光坐着那里,身后华光万丈,叫人移不开视线。
无为一下看痴了去。
那瞬间他的心境竟从未有过的平和,仿佛这世间百态,遍地狼藉,杀戮血腥都再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你醒了。”苏茵睁开眼的那瞬间,无为顿时有些促狭。
他冷冷一哼,扭过脸头。
苏茵毫不似别的少女那样扭捏,她伸手落在无为额头,见他体温如常,不由得嘴角上扬:“你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无为瞬间扭过头来,一瞬不瞬的看着苏茵,瞳孔缓缓收紧,声音恁的淡漠:“说吧,你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先不说她知道他的身份,便是这世间也没有这样的巧合。
苏茵缓缓站起“我确实是有我的目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无为挑眉扫了苏茵一眼:“你让我去取谁的命。”
苏茵笑了:“我便只能让你杀人吗?”
无为一愣,苏茵说着一顿,接着又道:“我要你去替我护住一人平安,待他平安回京后,你我便再无半分关系。”
无声深深的看着苏茵,冷冷一笑:“真是可笑,你竟要我去护住一人,难道不知道,我擅长的是杀人吗?”
“我知道你无为有仇必报,有恩必答,我救你一命,只要你替我护住一人,说来说去也是你赚了。”苏茵淡淡的看着无为。
从谢怀瑾的事上,便可知道无为的为人,有仇必报,有恩必答,这样的人比起如谢怀瑾那样口蜜腹剑的人,到更叫人喜欢。
“好。”无为想都没想沉声说道。
她说的不错,他这样的人便是有仇必报,有恩必答,她救了他的命,他理应要报答她的,况且不过去护住一个人,更是小事一桩,他没有理由不答应她。
苏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悬在心头的那颗巨石总算落地了。
父亲的为人她清楚的很,只要能护住他的性命,不愁没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只要父亲在,母亲就能安然的活着,她和阿衍永远都会是幸福的孩子。
苏茵附在无为耳边小声的说了句话,无为面色如常。
苏茵缓缓起身说道:“你伤势为好,不必急着出发,明日清晨出发便可。”
说着,大步转身离去。
她知道无为这样的人言之必行。
车夫在马车上将就了一晚,见苏茵走来,打着哈欠从马车跳了下来,对着苏茵说道:“来的时候可没有说要在城外过夜的。”
苏茵一笑,跳上马车“知道了,会给你加钱的,赶紧往回赶路吧。”
来的时候,她也没想着会在城外过夜,可若是她昨晚离去,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付之东流了。
她一夜未归,母亲和阿衍也不知担忧成什么样子了。
“好嘞。”一听说价钱,车夫顿时眉开眼笑的扬起手中的马鞭。
车轮转动,扬起阵阵浮灰。
就这样熬了一夜,苏茵也是疲惫的很,一上车便合上了眼。
“砰砰砰……”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苏茵半醒半睡间,马车猛地停了下来,她一个不察,头狠狠的磕在马车上。
“我类个乖乖,这下可要没命了!”就听到车夫在外面大声喊叫道。
第一卷 第七章 求之不得的意外之喜
苏茵蹙着眉,推开车窗朝外看去。
“这下连命都要搁在这里了,这下连命都要搁在这里了。”车夫连滚带爬的进了车厢,双手抱头,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苏茵一眼望去,马车竟行至一处山谷,此时此刻左右两面的高山上,布满黑衣蒙面人,乌压压的一片,足足不下五百多人,,每个人都手持弓弩,箭矢如狂风暴雨一样席卷而来,箭头幽光闪动,一看便知是啐了剧毒。
“砰砰砰……”不过片刻,便有四五只箭矢直入苏茵他们的马车。
忽的,苏茵定睛一看,竟发现在离他们几十步远的地方,还有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呈暗红色,看似与寻常的马车无异,实则上面花纹繁复,竟是用紫檀做的马车,隔得这么远,隐隐还能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辆马车才是那些黑衣人攻击的主要目标。
这一发现让苏茵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过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而已。
苏茵定睛看着,那些马车周围也不知从哪里冒出四个青衫男子来,他们个个手持长剑,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长剑挥舞,四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竟用长剑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的箭矢阻挡在外,出神入化。
苏茵的马车已然成了刺猬,而那辆马车依旧完好如初。
苏茵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车夫,沉声说道:“放心吧,我们不是他们的目标,再说了也犯不上这么大的阵仗。”
车夫吓都吓的要死,那里能听进去一个字,看也不看苏茵一眼,整个人缩成一团。
苏茵再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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