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菡的一番话,听得许茂自惭形秽,是了,自己又不抱着旁的目的,只为结交这个人,光明正大,有何不可?
谁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来着,自家这位妹妹若为男儿身,必能成为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解开心结,许茂会心一笑,“此生能得个这样的妹妹,是我之荣幸。”
许菡翻了翻白眼,笑道:“哥哥又说胡话了。”
——
终于送走了两府老太太,云初微心里头也踏实了,长吁一口气,“这事儿总算圆满解决,否则要真闹开来,我可想不到法子阻止那两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掐架。”
苏晏正在给自己画的红梅着色,闻言笑道:“云老太太今天的举动,实在让人意外。”
云初微早就发觉了,“或许是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不甘愿把她的小性子暴露在人前让人觉得她很没教养,所以换个办法,比气度了。”
“这样也好。”苏晏道:“不用纷争就能和平解决,也省得你提心吊胆还得绞尽脑汁想法子去劝阻,关键是你出面,还不一定讨得了好。”
云初微点点头,“如今咱们要解决的,就只剩黄妙瑜这边了,九爷,你真的有把握能让她复明吗?”
“没把握。”苏晏道:“我甚至可以说,她已经彻底瞎了。”
云初微诧异,“那你之前怎么敢在我哥哥跟前说她还有复明的机会?”
“我记得当时说的是偏方。”
“有什么不同吗?”
苏晏浅笑,“所谓的偏方,我还在研究。”
云初微汗颜,“原来你打算自己研究一套能医治她双眼的办法?”
“这就是我不确定的地方。”苏晏已经着完最后一片花瓣的色,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和她并排站,“冒险的法子倒是有一个,就是会有性命之忧,所以目前我不打算用,先想办法排除风险才行。”
云初微靠在他肩头,“医治不了,那就不医治了呗,免得到后面真闹出人命,咱们救人的反倒成害人了。”
苏晏搂着她的肩膀,“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给她医治吧,一则算是我送给大舅哥的一份大礼,二则,也算是对我自身的一种挑战和突破。”
“可是万一你失手……”云初微完全放心不下。
“所以我会想办法先排除风险。”苏晏投给他一个宽心的笑容,又刮了刮她的鼻尖,“想不想荡秋千?”
云初微双眼一亮,“好啊!”
因为接二连三的事烦心,她已经很久没好好陪陪苏晏了。
难得今天一次性解决了那么大的纠纷,心情愉悦,连带着兴致也高涨起来。
两人到了后花园。
早有小丫鬟把秋千椅擦得干干净净,又贴心地在上面放了轻薄软垫,怕她受凉。
云初微坐上去,苏晏在后面慢慢推。
大概是担心她会害怕,所以力道很轻,并没荡起多高来。
“九爷,你没吃饭吗?”云初微咯咯笑。
苏晏道:“荡高了,万一一会儿摔下来怎么办?”
“那你就像上回在二殿下别庄那样以最快的速度接住我。”
苏晏摇摇脑袋,“还是算了,接你是小,亲眼看着你摔下来那提心吊胆的过程却很折磨人。”
“胆小鬼!”云初微撇撇嘴,心中却能理解他的担忧。
慢慢地,秋千停了下来。
云初微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九爷,你也上来,咱们俩一起荡。”
她很少来后花园,也很少荡秋千,与苏晏一起,就更是头一回了。
因此等苏晏坐上来以后,她就忍不住将脑袋歪靠在他肩膀上。
苏晏脚尖点地,让秋千悠悠荡起来。
云初微一开始是靠在他肩膀上的,后来直接歪倒在他腿上了,鼻腔里哼哼唧唧。
苏晏问:“怎么了?”
“肚子疼。”云初微皱着眉头。
苏晏算了算时间,“是不是小日子来了?”
云初微垂头丧气地点了点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九爷,你说我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啊,隔三差五就喝补药呢,为什么老是怀不上?”
从确定自己爱上苏晏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想给他生个孩子,她憧憬着,那一定是世上最漂亮的宝宝。
可是从圆房到现在,都好几个月了,月事总是会在那几天准时到来,这让她苦闷不已。
苏晏笑着说:“这种事,有什么好急的?”
他绝对不会告诉她,每天给她喝的补品里,他动了手脚。
不是不想要个孩子,相反的,他做梦都想,可是她太小了。
在他眼里,她如今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还不适合怀孕,以她的小身板儿,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分娩的痛。
既然早晚都能有孩子,那又何必急于一时,再养养,先把小丫头养大,起码也得过了十七岁再要孩子。
云初微眨眨眼,“九爷不想要孩子吗?”
“想啊!”苏晏邪肆一笑,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凑上去亲了一口,“要是不想,我每天晚上那么努力做什么?”
云初微脸一烧,偏开头去。
苏晏抱起她,“回房,换衣服。”
回到燕归阁,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换上自己用棉花特制的月事带,云初微才觉得舒爽了些。
没多久,苏晏端来补血的汤汁。
云初微每个月这几天都被他伺候惯了,知道那是什么,二话不说就端起来喝得一滴不剩。
等她放下小碗,苏晏就把火盆拖到她跟前来,轻声问:“还疼不疼?”
云初微吸吸鼻子,装模作样地道:“疼,疼死了。”
苏晏紧张起来,“伸出手来,我给你把把脉。”
以前都不会这么疼的,莫非这几日受了凉,宫寒了?
云初微咳了一声,“逗你玩儿呢!笨!”
一碗汤汁下肚,早前的不适都消散了,哪里还会疼?
苏晏失笑,如果那些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他一定会坐视不理,因为明白水分很大,可从小娇娇嘴里出来就不一样了,即便知道她很可能只是在撒娇,他也会紧张得不得了。
来了小日子,便不能再荡秋千,打雪仗更是想都不要想,云初微要是敢动那念头,一准儿会换来苏晏的黑脸。
蔫蔫儿地靠坐在窗边赏着外面的红梅,脚边烤着火盆,有些百无聊赖。
梅子进来道:“姑娘,姑爷,骆二公子来了。”
骆舒玄?
云初微转过头来,似乎从上回他凯旋而归来自己跟前赔过罪以后就再也没得见过。
“请他进来。”苏晏道。
不多会儿,骆舒玄就迈开脚步走了进来,肩上站着一只五彩金刚鹦鹉,进门就撕开嗓子叫:“夫人好美,夫人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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