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抱恙。”
赫连钰扔了四个字给她。
陆幼萱仔细看了赫连钰一眼,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昨夜激情过度损耗了太多精力,这副样子去了宫宴,有点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赫连钰擦着她肩膀走过的那一刻,陆幼萱吸了一口气,“王爷……”
“嗯?”
“要不要妾身给你叫府医?”
“不必了。”赫连钰清楚得很自己为何疲累,这种事何必让府医来看笑话。
“本王一会儿要休息,任何人都不准过来打扰。”
等赫连钰进屋关上门,陆幼萱才让倔强已久的眼泪垂落下来。
她不是过分喜欢赫连钰,而是因为这位是她的夫君,是她此生唯一的盼头,相信没有哪个女孩不想嫁个如意郎君,可她已经没机会与自己心仪的人长相厮守了,自然只能盼着这位夫君能对自己好一点,宠一点。或许是她太过贪恋了,竟把欢爱时他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当了真,明知道贤王府早晚会进个压在她头上的女主人,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着又是另一回事。
想到昨夜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翻云覆雨,她心头就堵得难受,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大哭一场。
赫连钰进了房,才反应过来床褥和床单之类的还没换,又不好叫下人来看见,只能自己动手扯了下来推开门打算拿去烧了,却见陆幼萱还站在外面,神情黯然,一脸受伤。
听到推门声,陆幼萱忙抹去眼泪重拾心态,目光落在赫连钰手中的床褥和床单上,即便脏污的部分被他藏到里面看不出来,但那种欢爱过后的淫糜气息却瞒不过陆幼萱灵敏的鼻子。
她垂下眼,只装作不清楚这是什么,伸手去接,“王爷要如何做,还是让妾身来吧!”
“不,不必了。”赫连钰巧妙避开,下意识地不想让她接触这些污秽物,毕竟是与另外一个女人欢爱后留下的。
“萱儿有心事吗?”见她闷闷不乐,他到底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没,没有。”陆幼萱忙甩头,小嘴轻轻嘟着,脸上可爱的婴儿肥就更明显了,让人忍不住想捏捏。
事实上,赫连钰也的确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还抱着什么,只得作罢。
“既然用不着妾身,那么王爷好好休息吧,妾身这就告退了。”
陆幼萱话说得匆忙,颇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萱儿!”赫连钰唤住她。
陆幼萱停下脚步,却未曾转身,“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贤王府…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进女主人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一刻想要出口解释,反正就是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潜意识——他不想看见她哭。如此精致可爱的瓷娃娃,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哭不适合她。
陆幼萱哽咽了好久才勉强说出一句话,“嗯,妾身明白了。”
“你……”赫连钰欲言又止,望着她单薄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幼萱还在等着他把剩下的话说完,明知道不可能是那些熨帖暖人心的安慰,她心底却在无止境的贪婪着,盼望着。
“你若是没什么事,着人把正院重新装潢一下吧!”
这是为娶正王妃做准备了。
陆幼萱咬着下唇颔首,“嗯。”很明显的哭腔。
跟着,不等赫连钰再说话,她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赫连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拉回视线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东西,皱了下眉头,很快拿去后院烧了。
陆幼萱回到自己房间,陪嫁丫鬟春雨问:“侧妃娘娘,是不是王爷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陆幼萱进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细心的春雨发现了。
而早上第一个看到赫连钰房里那一幕的人,就是春雨,自从侧妃娘娘去找王爷以后,她一直都在紧张忐忑,王爷的性子,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来了这么久,可以说摸了个七七八八,知道那是个不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若是一时气急对娘娘说了什么,可就是她这个做丫鬟的罪过了,所以特别后悔把那件事告诉了陆幼萱。
“我没事。”陆幼萱坐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嘴里猛灌。
“娘娘。”从来没见过陆幼萱这个样子,春雨直接急哭,扑通一声跪下来,“您责罚奴婢吧!”看这情形,不用再问也知道娘娘在王爷处受了委屈。
躺在赫连钰床榻上的女子是谁,春雨虽然没看清,但她很清楚,那不是府里的人,是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可以说在王爷大婚之前,侧妃娘娘都是贤王府的正经主子,如今王爷突然带了个来历不明的回来,是个女人听了都会堵心的吧?
“春雨,你去前院找管家,让他找人来重新装潢正院,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陆幼萱吩咐完,直接朝着里间走去。纵然什么都没说,可那一脸的失魂落魄已经出卖了一切。
——
且说叶筠回到驿馆,她的两个贴身丫鬟都跟着云静姝入宫了,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吩咐水房备了沐浴的温水,水房的下人们早就听说北燕这位长公主身体抱恙没去参加宫宴,所以不疑有他,只当她是刚睡醒从房间里出来,二话不说,很快将热水送了去,见她房里没丫鬟,又问她需不需要伺候,叶筠摇头,屏退了所有人以后将自己泡在浴桶里,一遍一遍地搓洗着身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迹,每多看一眼就多一分恨意。
赫连钰!
竟然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成了那个人渣的女人,她到底该怎么办?是把所有的委屈都告诉皇兄让皇兄为自己做主还是默默承受,就这么答应嫁给赫连钰?
她不甘心,昨天早上才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晚上就发生了这种事。
可如今的她,从头到脚都昭示着她再不是未出阁的女儿,她昨夜被那个畜生破了身,一旦让外面的人知道,她这辈子的名声就玩完了。
想起赫连钰威胁她的那些话,叶筠到底没忍住,在浴桶里失声痛哭起来。
——
历来的宫宴程序:位高权重的那几位出场、来段开场白表示对他国来使的热烈欢迎、宫廷歌姬表演、使臣以及百官轮流上场送礼祝寿、世家千金献艺助兴。
说是献艺助兴,其实说白了就是借机出风头将多才多艺的名声传出去,好让男宾席那边地某个人注意到自己。
虽然男宾与女宾的席面是分开的,但中间仅仅隔了一排青竹林,男宾们要是伸长脖子,还是能透过竹林缝隙看到那头的朦胧身影,只是分不清楚谁是谁,不过因为隔得近,谁的琴音美妙,谁的歌声犹如天籁,那听得是一清二楚。
易白最烦这种场合,才坐了一会儿就没兴致了,或许可以说,他自来的时候就没兴致,不过是因为使臣的身份使然,不得不强撑着陪坐。
赫连缙的坐席距离易白近些,见他一脸的兴致缺缺,不由挑眉,“国师是哪里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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