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许菡觉得,自己那位大嫂怕是早就给闷坏了,自己若是再不去陪陪她,万一闷出问题来,事儿可就大了去了。
尽管来之前就让人特地嘱咐过老太太行动不便,无需出来迎接了,可是轿子过牌楼的时候,许菡挑帘还是看到许老太太站在外头,满是褶子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这样一幕,让许菡觉得既无奈又暖心,等外头人跪迎过后,丫鬟扶着她缓缓下轿,她才亲自去把老太太扶起来,甜甜地唤了一声,“祖母。”
“菡儿,终于得空回来了。”老太太热泪盈眶,拉住她的手就不放。
许菡眼窝一热,一下子扑到祖母怀里小声啜泣起来。
老太太也知道这孩子心慈,这么些日子没回来,准是念得紧了,便由着她哭。
云惜蓉站在一旁,笑着说,“娘娘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让我们大家伙儿站在外头看你哭,也太催泪了点。”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许菡慢慢收了眼泪,掏出锦帕擦了擦,这才露出笑脸,“见过嫂嫂。”
“娘娘客气了。”
于是,一众人簇拥着许菡去了厅堂。
许茂还没下衙,府上自然就这三位主子。
老太太早就想孙女了,如今难得回来,自然是可劲儿找话跟她说,竹筒倒豆子似的,许菡倒也不烦,毕竟是从小就敬重的祖母,她说的话,她从来都不会忤逆。
而云惜蓉,自许菡进来以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听老太太说,偶尔跟着附和一两句玩笑,整个厅堂内气氛和乐融融。
终于等老太太歇气了许菡才逮到机会问:“早前这边去送信,说嫂嫂有身子了,何时瞧出来的?”
“不久,就昨儿个。”云惜蓉羞红了脸,慢慢地垂下脑袋,“小日子没来两个月了,起初我也没太在意,直到最近胸闷得厉害,就请大夫来瞧了瞧,确诊了三遍,都说是喜脉,确定下来了,才敢让人去报信的。”
“真是太好了。”许菡一脸的欣喜,紧紧握住云惜蓉的手,“有身子是好事儿,哥哥那边晓得了吧?”
“还没说呢!”云惜蓉道:“他这段日子都挺忙,昨天回来得晚,吃了饭不多久就歇下了,我没敢打扰,也就没张口。”
许菡笑道:“你等着吧,一会儿他回来我亲自跟他说,以他那楞头鹅的性子,指定给惊喜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惜蓉脸上烧得滚烫,“娘娘可千万别捉弄他。”
许菡捂着嘴巴笑,特地给老太太递眼色,“祖母,瞧瞧,我都还没如何呢,这就给护上短了,那我要真如何,还不得跟我拼命?”
云惜蓉又羞又臊,嗔她一眼,“油嘴滑舌,可不理你了。”
许菡笑过之后又哄她,“我的好嫂嫂,怀了身子的人可不兴动怒,否则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的。”
“是啊蓉丫头,你可不能随意生气的。”许老太太也说:“菡丫头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往心上去。”
云惜蓉小脸一白,忙解释,“祖母,我也跟娘娘闹着玩呢,没生气。”
“那就好。”许老太太松了一口气,“许家人少,我那大孙子又成天忙活他自己的事儿,没工夫陪你,府上除了那十多个下人,就我们祖孙两位主子,我这琢磨着,你这些日子没个说话的人,怕是憋闷坏了,难得菡丫头来了,你们姐俩一处说话去吧,就不必陪着我这老太婆了。”
虽然很想孙女能多陪陪自己,不过许老太太不是贪心之人,晓得太子妃出宫一趟有多不容易,还是把多余的时间匀给孙媳妇好些,毕竟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就当是为了重孙好。
而云惜蓉,也就在老太太跟前可劲憋着,等到了自己房间,话匣子就关不住了,许菡一开个头,她就止不住地说了起来。
以前云初微和赫连双怀孕的时候,许菡就从中学到了不少经验,今儿正好派上用场,一一拿来嘱咐云惜蓉。
云惜蓉忍不住笑,“娘娘怎么会懂这么多的?”
这都还没怀的人,简直比人家生过的还要门儿清。
许菡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云惜蓉,自己从小姑和好姐妹云初微那儿学来的。
说起云初微,云惜蓉想起他们家那对花棒儿来,前面有一回自己陪着老太太去作客就抱过,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尤其是老太太,看得眼睛都直了,恨不能变成自家的私藏起来。
“真羡慕微妹妹。”云惜蓉叹道:“一胎得俩,还都这么可爱招人疼。”
许菡道:“微妹妹是个有福的,可是嫂嫂你也不差呀,没准儿你肚子里这个小豆丁,比微妹妹家的还要招人疼呢?”
云惜蓉笑了起来,“娘娘说的是,能嫁到你们家,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再说这是娘娘亲哥哥的孩子,准差不到哪儿去。”
许菡看着云惜蓉时不时习惯性抚小腹的动作,心生羡慕,少不得一阵唉声叹气,“你说你们一个个的接连当娘了,我怎么就不见动静呢?”
“这种事急不来的。”云惜蓉劝她,“娘娘可莫因此而有什么心理负担,此前不是找大夫看过,你和太子殿下的身子都是端健无事的吗?”
“是啊!”就是因为两个人都没毛病还怀不上才叫许菡郁闷,你说要是其中一个哪里有问题,还能及早找人给治好,可现在,唉…
若是许菡知道她头一胎生下个活土匪来,如今就不会那么急躁了,甚至还有可能赞同不要孩子。
赫连缙的第一个儿子,活脱脱就是他爹的翻版,还是加强版,从小就皮实,才会走路就管都管不住,要么往他爹最喜欢的琉璃鱼缸里撒尿,要么看着入冬了,把鱼都给捞上来放到火盆边取暖去,再要么,把他爹收藏的古董翻出来当球踢,开蒙的时候,尚书房的先生们换了一个又一个,全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又不敢把他如何,只能引咎辞职。
有时候火一上头,连许菡自己都会抄起棍子来打,可是那娃性子天生,你打他骂他都只是一时,过后仍旧怎么皮怎么来,小小年纪就成了同龄皇子中的活土匪,又皮又不讲理,说话做事全然不照常理来,人见人怕。
其实文武百官没那闲工夫管一个小屁孩的事儿,只不过这厮太欠揍了,经常偷溜出去戏耍他们家府上的小儿子小孙子,因此弹劾这小土匪的奏折是扎堆往御书房去。
赫连缙头疼欲裂,也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不成气候的,一直不敢将他立为太子,最后无奈之下,效仿先帝做法,将那小土匪一脚踹出皇宫,冻结所有银钱,让他自生自灭去。
小土匪能屈能伸,破烂衣服一换,锅烟子脸上一抹,跑大街上要饭去。
赫连缙知道以后,险些给他气得吐血。
还别说,小土匪就凭着自己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从北一路要饭到南,结识了不少“丐帮”兄弟。
某回阴差阳错带着他的丐帮兄弟“救”了一位大将军,后来才知这位是宣国公苏晏承袭爵位的小儿子苏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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