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香味弥漫着整个院子,却不似其他花香闻得太多会觉得发腻,这花的香气倒是让人越闻越觉得沁心脾。
“白叔,请问此花何名?”霍水仙只一眼便喜上了这里。
“这花名为夕雾,姑娘以前没有见过这花吗?”白叔试探地问道。
夕雾?这院子也叫夕雾。看来院子的主人对此花甚是喜爱啊。
“从未曾见过。”霍水仙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种花,更别说还是这么大一片的花海了。
白叔闻言一顿,眼神有些讶异,也有些疑惑,片刻,神情恢复如常,解释道:“姑娘未见过此花也不足为奇,只因这花是从很远的地方带过来的。”
“哦。难怪呢。”霍水仙恍然大悟。
“霍姑娘这边请。”白叔在前面为霍水仙带着路。
“白叔,您唤我水仙就好。”霍水仙礼貌说道。
走过一段长廊,白叔在一个房间门外停下,“就是这里了,霍……水仙姑娘暂且先行休息。”
“那个……白叔……”霍水仙脸上无端泛起一丝红晕。
白叔道:“水仙姑娘有何需要只管说,公子说了,请姑娘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不……不是,”霍水仙连忙摆手,“我没有需要的东西,我……我就是想问一下,齐公子去了何处?”
在院子门口时,齐天只跟她说了有需要就告诉白叔,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何时才会回来,不免有些局促和不安,毕竟在这里她只认识他。
“姑娘是想问公子,姑娘放心,公子晚饭前就会回来。”白叔眼中划过一丝不清不楚的笑意,那神情,似乎在说,我懂了,我明白。
听到白叔的话后,霍水仙一张粉净小脸当即浮上两团酡色,羞得她立刻低下了头,垂着眼看着地上的沙粒,以此来掩饰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情绪。
“姑娘先进去休息吧,我就不多打扰了,有事唤我便可。”白叔也装作没有看见她神情的变化,说完便迈步走开。
白叔走后,霍水仙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房间里的摆设跟院子外观一样,无特别之处。无非也就是一张覆纱木床、镜台、圆桌、椅子等必需品,一个多余的东西都找不出来。
院外和屋内的陈设如此简单,为何单单对那一片花这般用心?
霍水仙随手把包袱甩在桌上,整个人往床上一躺,心中不由得对齐天这个人反复忖量了起来。
书房里,白叔立于齐天后侧。
“公子,已经安排霍姑娘去房间休息了。”白叔向齐天回禀。
窗边,齐天负手而立,眼睛望着窗外的花海,神情自若,鼻息平缓,问道:“她可有说些什么?”
其实,在霍水仙踏进院子后,他便也从另外一处门进了来,一直站在这窗边。
白叔把霍水仙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她的每一个神情,都纤悉无遗地告知了齐天。
当白叔说到霍水仙吞吞吐吐问他去了何处时,齐天平静的眼里倏地亮了一下,仅一瞬,便又恢复正常。
“有劳白叔,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吧。”从齐天的语气里能听出他对白叔很是敬重。
白叔是齐府的管事,看着齐天长大,齐天也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那般。
“公子……”白叔似有话要说,但又犹豫不知该不该开这个口。
“白叔有话?”齐天心里明白白叔要说什么。
犹疑片刻,白叔叹息道:“罢了,罢了,一切自有定数。”说完便抬脚走了出去,留下齐天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那片花海。
那个孤寂的背影映衬着随风飘动的紫浪,这幅景象竟莫名的有些凄凉。
听到敲门声时,霍水仙才惊觉自己竟睡着了,屋里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
她揉了揉昏沉的眼睛,打开门,一轮残月正孤寂地挂在天上。
门外,站着白叔。
“白叔。”霍水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打扰姑娘了,公子请姑娘到小亭用膳。折腾了半日,这会儿应该饿了吧。”白叔温和说道。
霍水仙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皮,笑了笑,“是真饿了。”
白叔微微侧身,“姑娘现在就随我一同前去?”
“那就有劳白叔带路了。”
白叔将霍水仙领到通往小亭的廊桥处,往前指了指,“公子就在亭子里,姑娘过去吧。”
天色虽墨,但是通往小亭的廊桥两旁都点有烛灯,地面青石板的纹路清晰可见,借着亭中的烛光,霍水仙看到一个清冷的背影站在那里,四周烛光将他衬得越发孤寂,霍水仙心头无端发紧,快步向他走去。
看样子,他应该等了有一阵子,霍水仙直叹自己这一觉睡的还真长,挠了挠头,方讪讪道:“让齐公子久等了。”
齐天转过身来,表情温和,“来了就好,姑娘请坐。”
霍水仙坐下一看,桌上全是从人自醉打包的菜肴,她咧开了嘴,香气勾起腹中馋虫,全然忘却宾主之礼,迫不及待地拿起箸子夹上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入口一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我靠,真特么好吃。
“人自醉,名不虚传呐。”霍水仙抽空将人自醉称赞了一番。
“好吃的话就让厨房学着做。”齐天看她吃的享受,也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不必如此刻意,”霍水仙婉拒,油腻腻的红烧肉下肚,脑袋反而有些清明,霍水仙抬眼看向齐天,“齐公子,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姑娘但说无妨。”
霍水仙扫过满院紫色,“你很喜欢夕雾?”
“有一个人很喜欢。”齐天说话时,眼睛盯在霍水仙脸上,瞳里似乎噙着故事。
“原是如此。”霍水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不禁猜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齐天这种心性寡淡之人花尽心思种下这么大一片花海,仅仅因那人喜欢而已。
霍水仙不去探究这个问题,因为此事跟她毫无干系。在这个时代她还学会了一件事,就是不该问的千万别问,不该知道的千万别知道,在这里,死个人就跟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齐天突然停住手中的筷子,看定霍水仙,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霍姑娘与桑公子是如何相识?”
霍水仙正嚼着嘴里的菜,随口答道:“他啊?有一回我在街上抓偷人钱袋的贼时,被那小贼一把推倒在地,是他突然出现,帮我制住了贼。”
那次的事情,齐天是亲眼看见的,他一直以为那次不是两人的偶然遇见,认为两人之前便认识了,心中还因此生出了结。现下听得霍水仙这样一说,他释然不少,视线从霍水仙脸上移开,为不让霍水仙听出他话里的刻意,便装作饭时闲聊,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继续问道:“那霍姑娘可知他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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