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索_三斋【完结+番外】(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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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水仙只得把话吞下,点了点头,由着灵儿扶她。

  ☆、其人之道

  饭毕,若尘将苏喜和春姨送至藏香阁,二人进去之后,他却迟迟不走,在外面踌躇不前。

  犹疑许久,最终理智败北。

  在凤戈瑶面前,若尘的躯骨总比心脑赤诚,比如此时,他本只该出现在藏香阁外,但他一双腿却不听使唤,绕过欢声笑语的厅堂,径直走向凤戈瑶书房。

  书房里透出的光亮让若尘心荡神迷,脚上动作油然加快。

  他轻轻敲上房门,里面传出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进来”。

  若尘推门而入,但见凤戈瑶双眼微闭,以手支颐,歪着身子倚在圈椅上。

  “戈瑶。”若尘慢慢走近,这么多年,每一次相见,都恍若初识那般。

  若尘每日只有在霍水仙安全回到夕雾后才能得出片隙,这个时候,他几乎是被牵引着跑到藏香阁,只为偷偷看她一眼。若她不在,那他一整日都会心绪不宁,直到下次看见她,他才能慢慢平静下来。

  凤戈瑶听到若尘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睐向他,朱唇轻启:“你来了。”

  “嗯。”若尘简短一字算是回答,纵使千言万语心头萦绕,说出来的也只有这简短的一字而已。

  “特意送她们回来?”凤戈瑶辞气中听不出情绪。

  但若尘知道,她心里肯定很难受。

  “这还真是有趣,公子不允许任何无关之人去那里,当然,所谓无关之人,包括我,而今却允了别人进出,若尘,你说这有趣不有趣。”凤戈瑶一直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嘴上虽是在笑,眼神却冷寒如冰。

  “今日是因霍姑娘被人陷害,受了重伤,公子才……”若尘自己也说不下去,这个时候,任何理由都不过是借口而已。

  凤戈瑶抬起头,背靠椅子,眼睛微眯,凝视若尘,戏谑道:“才怎么?才让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去那里,就为了让她们去看那个霍水仙。”

  若尘心中一阵难受,微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劝她,她也从未听进过他的话。

  凤戈瑶语气突然转变,目光中无端带着期待,殷切问道:“若尘,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吗?就像以前一样?”

  “会,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的那刻。”若尘无比认真地看着凤戈瑶,回答的毫不迟疑。

  凤戈瑶意态中流出满意之色,“若尘,我记住了。”

  “戈瑶……”若尘欲言又止,在凤戈瑶面前,他总能患上优柔寡断的毛病。

  凤戈瑶眼尾轻翘,“嗯?”

  若尘望定凤戈瑶,“戈瑶,放手罢。”这不是劝谏,而是陈述,来自若尘心底深处的陈述。

  凤戈瑶笑态顿藏,柳眉收拢,“若尘,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情若能由人随意控制,那世上还怎会有如此多的痴男怨女?”

  若尘脏腑一塞,魂魄仿似瞬间破碎,心血恍如当场枯竭,喉咙动了动,“戈瑶,早些休息。”说出的声音已失去滑润,暗哑地如同锈锯伐木,眨眼间,只余得一个仓皇而逃的身影。

  明明已入夏,若尘整个人却冷地打颤。他就像个毫无知觉的游魂,木然地穿过喧闹的厅堂,惯性地坐上马车,静静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马儿停在了夕雾门口,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触及牌匾上“夕雾”二字,他三魂七魄才从藏香阁弹了回来。

  若尘苦涩自嘲,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么?

  若尘离开后,凤戈瑶掀掉了桌上所有东西,在一片狼藉中,趴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泣不成声。

  凤戈瑶不甘心,为何齐天所有的不可以在霍水仙那里都变成了可以?她凤戈瑶连去那里看一下他都不可以,而霍水仙只是受了个伤,他就能准许真正毫不相关的人去,就为了让霍水仙舒心。

  这么多年,她以为殷小蝶早就死了,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与她抢齐天了,可是,这个殷小蝶,这个早该是亡人的殷小蝶,消失了这么多年,偏偏在她以为所有事情都将尘埃落定之时出现了。

  可笑至极的是,是她凤戈瑶亲手救了殷小蝶,如果她当日不乱发恻隐之心,或许永远都不会有如今局面。

  还有月曲,那个草包公主,怎的如此不中用?

  月曲遇上霍水仙那日,凤戈瑶派了两人到月曲面前唱了出戏。

  大街上,一白衣女子低眉掩面,对身旁黄衣女子小声说道:“我听说三王爷当街与一男子抱在了一起,”才说出这么一句,白衣女子便止了口,神情谨慎地左右张望了一番,而后与黄衣女子耳语道:“现京城都在传三王爷有断袖之癖,”说完还忍不住叹息一声,又道:“真是可惜了,三王爷气宇轩昂,仪表堂堂,是多少女子心中所向,怎地就得了断袖之癖?”

  黄衣女子却摇头失笑,“你那日是不在,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与三王爷抱在一起的哪是什么男子?分明是花不谢的霍掌柜,谁不知花不谢的掌柜是女子。”

  言罢,白衣女子旋即神色飞扬,“竟不是男子,那我岂非还有盼头?”

  “三王爷的主意可是你我能打的?趁早死心罢,三王爷早已心有所属,而他钟情之人,便是那霍掌柜,也就是与他在街上相拥的那位……男子”。黄衣女子说完这话,余光飞快瞥了眼月曲,意料之中,月曲闻言登时气得发抖。

  末了,黄衣女子与白衣女子相视一笑,悠悠走开。

  凤戈瑶原以为那一向嚣张跋扈的月曲在知道此事后定会将霍水仙关起来百般折磨,怎知这个公主竟是如此无用,仅是将霍水仙抓到衙门杖打,还被陆上燊及时赶到救走,真真白费了她一番安排。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此一来,只怕再下手就难了,且不论陆上燊,光是齐天,就会提高警惕。

  这霍水仙,当真该死。

  在凤戈瑶恨入心髓的同时,计划被陆上燊打断的月曲也是气结难平,她本想给霍水仙一点颜色看看,将她仗打三十大板后,在阴冷的大牢里再关上几日,以此让她知难而退,不曾想板子还未打完,那陆上燊就像阵风似得吹来将霍水仙救走,走时还不忘给自己难堪,她堂堂公主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当日回去后便一直拿下人撒气。

  月琅不知是何人招了月曲生出这般火气,向来疼爱公主的月琅是连哄带问:“是何胆大包天之人,竟敢惹恼了寡人的公主?”

  “能惹恼我的人除了陆上燊还能有谁?”月曲性子直爽,于儿女情事上半点不带遮掩,当即照了实说。

  月琅了然,难得这世上能有人将他这位心高气傲的公主气成这样,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月琅眼中划过一丝调谑之意,“哦?三王爷是行为不端?还是言语不谨?”

  “他……”月曲大有颜面尽失之怨。

  “如何?”月琅追问。

  月曲咬牙道:“他竟看上了别的女子,我堂堂公主哪点不如那百拙千丑的粗鄙之人?她不就是个卖脂粉的破掌柜吗?不知陆上燊到底看上了她什么,竟然为了她当众给我难堪,让我下不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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