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索_三斋【完结+番外】(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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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临渊目光胶在小蝶身上,自说自话:“这花确是好看。”

  奶娘突然想起一事,忙道:“齐少爷,你先与小姐玩着,奴婢去给小姐拿水来,小姐玩了这许久,该喝水了。”

  “嗯。”齐临渊冲奶娘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奶娘便端了一只银碗过来,将银碗置于石桌上,本欲从齐临渊怀中抱过小蝶,但被齐临渊阻止了。

  “奶娘,让我来吧,我还从未给小蝶喂过水呢。”齐临渊抢着活儿做。

  奶娘将手收回,点了点头。

  齐临渊腾出一只手,拿起银勺舀了一勺水,送至小蝶嘴边,温声哄道:“小蝶,喝水了。”

  小蝶只顾着玩弄手中的布老虎,也不抬头,微微张嘴,齐临渊便将勺子一倾。

  只要手中有东西玩着,小蝶就一点不闹腾,很快便将一碗水喝见底。

  齐临渊从袖中掏出绢布为她拭去嘴角残留的水渍,满意地笑了笑,他第一次觉得照料一个人竟是如此开心之事。

  一碗水下肚,小蝶打了个哈欠,眼睛开始迷离,手里仍旧捏着布老虎,却不再扯弄,将头歪歪靠在齐临渊身上,嘴里也不再咿呀。

  奶娘走过来,“齐少爷,小姐想是困了,今日玩得久了些,让奴婢抱小姐回房休息吧。”

  齐临渊转头问道:“还是以前那个房间?”

  奶娘讶然:“是了,没想到齐少爷还记得。”

  齐临渊缓缓起身,不紧不松地横抱住小蝶,浅浅一笑,“忘不了。”随即踏入廊下,为免惊醒小蝶,他的步子放的极轻,如履软棉。

  进入记忆里的那个房间后,齐临渊将小蝶平平稳稳地放入一张小木床上。这张木床比两年前的大了些,上面雕有蝴蝶之印。

  齐临渊为小蝶盖好锦被,蹑手蹑脚退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看着满院的似锦繁花、郁葱草木,齐临渊从未觉得这世间原来如此有趣。

  ☆、临渊哥哥

  来将军府的这几日,齐临渊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是与小蝶在一起玩乐,连殷阕说要带他去宫中识转,他都以身体不佳为由,婉言谢绝。

  虽未出府,但他却觉得乐陶。

  这样一来,奶娘和专门伺候小蝶的婢女倒得了空闲,开初几日还每每跟在小蝶身旁看着两人一起玩,后面齐临渊将小蝶接过后,她们便只是远远地在一旁做些活,因为齐临渊会将小蝶照看的很好,比她们还要仔细。

  为此,殷夫人常常与齐夫人说笑,若是两家人都在京城就好了,齐临渊便可以时时过来找小蝶玩耍,小蝶得了个细腻贴心的哥哥,齐临渊得了个可爱淘气的妹妹,等小蝶一及笄,齐家就把个花轿一来,直接将人抬进齐府,两家人亲上加亲。

  齐夫人当然是满心称许,她还从未见过齐临渊与哪家小孩有如此感情,只是若要他们长住京城还要等上几年,他们的药铺营生全在槿城,短时间内无法全部迁过来,不过他们迟早是要来京城的,齐欲来心中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两家夫人越说越喜,还谈到了很久之后的事,甚至谈到了小蝶和齐临渊嫁娶之时所着喜衣的式样,包括上面的刺绣图样都列了好些,说要等孩子们到时候选,两人聊的好不乐乎。

  齐临渊倒是不知两位夫人所言之事,只顾得和小蝶玩乐,平日里要是让他去街上逛一圈他都会觉得累,现在每日抱着小蝶到处跑都觉得身体还有余力。

  到将军府的第七日,齐欲来收到了府中来信,说是药铺有批药材出了些问题,急需齐欲来回去处理,便不得不结束原本打算在将军府留上半月之想,匆匆收拾了行李,提前启程。

  因原先的计划被中途打乱,齐临渊心中甚是不欢,他与小蝶虽已玩了七日,但却有种刚来即走之感,一度令其苦闷不已。

  走时,殷夫人抱着小蝶相送,“渊儿下次来时小蝶说不定已经可以与你说话了。”

  齐夫人也在一旁劝抚:“是啊,待你爹回去将药铺上的事处理好,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便又来了。”

  不管二人怎么说,齐临渊都迟迟不肯上车,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殷夫人怀中的小娃娃。

  小蝶却是不知发生何事,只顾拿着她最喜爱的布老虎摆弄,也不看他。

  “小蝶,快叫哥哥。”殷夫人捏着小蝶的手腕,将她的注意力从布老虎上吸引走。

  “颗颗。”小蝶下意识喊了声,仍是含糊不清。

  这一声喊出,齐临渊才终于唇露白齿,目含悦色,声音微颤地应道:“嗯。”

  “好了,渊儿,该走了。”已经上车的齐夫人开始催促。

  齐临渊一步三顾盼,终是蹒跚而上。

  这次别离,他一如两年前,掀起帷幔,朝着那个熟悉的方向看去,直到出城。

  齐临渊放下帷幔,转头看向齐夫人,“娘,我们何时再来?”

  齐夫人温温淡淡地道:“待你爹回去将药铺之事处理好就来。”

  齐临渊又将目光转向齐欲来,期待着他的确认。

  齐欲来这会儿毫无心思在此,他一直在想铺子上的事,丝毫未注意到齐临渊的目光。

  不闻齐欲来回应,齐夫人转头看了齐欲来一眼,又望向齐临渊的眼神,遂代齐欲来解释道:“渊儿,别打扰你爹,他在想事情。”

  齐临渊眸子瞬即暗了下来,不言不语,垂下头,盯着袖角。

  整个马车里,只余从车外传入的马蹄声以及石子在车轮下发出的“吱拗”声。

  因铺中有急事,一路上除了给齐临渊熬药之外,其他事宜一切从简,行了五日便回到槿城。

  回府后,白叔将铺中发生之事一一告知了齐欲来,原来是有人眼红他们铺子生意好,所以找人买通了药材商的一个小伙计,将卖给他们的药偷偷换成了用巴豆水浸泡后再晒干的药材,因巴豆剂量较轻,闻辨不出,直到有病人服用了他们铺子里的药后有吐泻症状,才得以发现。

  好在发现及时,涉及药材只卖予了四五位病人,而这几位病人除了轻微吐泻,倒无其他不良症状,因牵扯到赔偿,白叔做不了主,所以便加急书信一封,送入京城。

  齐欲来回府当日,换了一身衣袍,不及歇气,便匆匆赶去药铺处理后续诸事。

  而齐临渊从离开将军府后就一直眉头紧锁,黯然神伤,不肯多言一句,身体仿似又虚弱了几分。

  齐欲来忙于药铺之事,无暇顾及于他,齐夫人对药铺之事也甚是担忧,便也无心注意到他。

  回来之后,看着府中熟悉的一切,齐临渊觉得好似未曾离开过槿城,甚至从未出过府门,但小蝶如泉的黑瞳、绵软的小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哥哥”,又是如此清晰,仿若在告诉他,已经去过了,

  所以,接连好些日子,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梦中去的还是现实中确实去过了,一切都如此恍惚,如梦似幻,纵然他识记超强,这匆忙的离别也让他一时之间分辨不清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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