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而,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引起了小蝶的注意,只见摊上的灯笼各式各样,形状大小皆不尽相同,小蝶将每一个都拿起仔细瞧看,最终目光锁定在一只坠着浅紫蝶结绸带的殷色手提浣花灯上。
小蝶拿起提杆一头,拨弄着乱缠于花灯上的缎带,缎带飘然垂下,随风而动。小蝶眼笑成月,左右轻晃着这个浣花灯,爱不释手。
“这个花灯现在是小蝶的了。”齐临渊不知何时已将这浣花灯买下。
“临渊哥哥,好。”小蝶一手提着浣花灯,一手牵着齐临渊,又往下一个摊子跑去。
“临渊哥哥,小蝶吃糖葫芦。”
“好。”
“临渊哥哥,小蝶吃桂花糕。”
“好。”
“临渊哥哥,小蝶吃青梅干。”
“好。”
……………………
“临渊哥哥,小蝶吃银丝糖。”
“好。”
小蝶一路上将所看到的小吃都要了个遍,齐临渊不厌其烦地将她所喜之物都买了下来,足足有二十来种,齐临渊将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吃打成一个大包袱,背在身上。
“小蝶累了?”齐临渊察觉到小蝶的步子越来越慢,全然不似先前那般雀跃。
“临渊哥哥,回。”小蝶提浣花灯的手力都软了几分。
“好。”齐临渊将包袱挎于胸前,背朝小蝶蹲下,转头看向她,拍了拍自己肩头,“小蝶上来,哥哥背你回去。”
小蝶毫不犹豫地拒绝:“娘亲说了,不能让临渊哥哥累。”
齐临渊又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笑着安抚:“不碍事,哥哥力气很大,能背起小蝶,快上来。”
迟疑片刻,在齐临渊的再三保证下,小蝶才提起浣花灯轻手轻脚地趴到齐临渊背上紧紧揽住他脖颈。
齐临渊刚起身那下,背后的重量委实让他艰难了一把,连眉头都不由得皱在一处,他暗暗凝了凝力气,转而换上一副轻松之态,起身之时虽趔趄了数下,但最终还是稳稳地站了起来,而彼时,额角已渗出一层密密凉汗。
“你看,哥哥没骗你,我能背起小蝶的。”齐临渊辞气故作轻松,为让小蝶相信,他还背着小蝶缓缓原地转了两圈。
小蝶学着素日里母亲赞扬她的模样,摆出一副大人之态,拍了拍齐临渊的头,“临渊哥哥,出息。”
这个拍头的动作牵动小蝶身子,而至齐临渊背上软软的一团突然晃了两下,齐临渊病弱之躯陡然一躬,为背稳她,齐临渊手上力气加大,却激地喉中一痒,本该是一阵猛咳,但他生生忍了下去,苍白的脸上霎时憋出一抹浮红,不过须臾,又很快恢复如雪无暇。
“小蝶把花灯拿好了,因为临渊哥哥要带小蝶飞咯。”齐临渊刚说完,便觉脖子上一紧,他嘴角轻扬,浮上一抹浅笑,当真小跑起来,身上的月白披风迎风张开,竟真如一双白翼振翅欲飞。
“临渊哥哥,快。”小蝶笑声如莺,趴在齐临渊背上指挥。
“好,那小蝶可要抓紧了。”齐临渊果真加快了速度。
好在将军府离街市不远,齐临渊一路上跑跑停停,只一炷□□夫便到了,若是再远些,他这般跑下来,估计得歇上好几日才缓的过来。
就是如此近的距离,这一路也将他累的不轻,将小蝶支走后,他一个人关着房门在屋里凶咳了好一阵才觉得喉中畅快了些,而早上才换的内衫早已湿透。方才一路跑着,身体发热,还未有所觉,这会儿冷下来后,全身陡然一阵冰凉,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他立马取出一件干爽的内衫换上。
“临渊哥哥,开门。”才分开片刻功夫,小蝶又敲上了齐临渊的房门。
齐临渊快速扣上最后一颗玛瑙扣,拉开门。
“临渊哥哥,吃。”小蝶将一个纸包递到齐临渊跟前。
齐临渊接过一打开,里面正是他们在街市上买的桂花糕,一块都没有动过。
“小蝶不吃桂花糕?”齐临渊捧着完好的桂花糕,显得有些诧异,这个小丫头平日可是爱极了这些糖糕。
小蝶摇了摇头,认真说道:“给临渊哥哥。”
齐临渊恍然大悟,原来这小丫头是没舍得吃,齐临渊心头油然一暖,浑身疲累一扫而空,他取出一块桂花糕放入嘴里,慢慢品尝,突然觉得,世间美味莫过于此。
齐临渊俯下身,将手中余下的桂花糕送到她面前,“哥哥吃了,这些都给小蝶。”
夜幕降临,殷阕一家三人同齐欲来一家三人,共坐一堂,欢用年饭。
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玲珑珍馐,香醪佳酿。
虽两家人这些日子同在将军府,但齐欲来每日都要在京城的各个药铺里查探记录。
而殷阕这边,虽无战事,但他却每日早早便出了府,深夜才归,连殷夫人都甚是不解,不知其在做何事,所以齐欲来与殷阕这些日子交谈甚少。
趁着合家欢庆之日,两人当然是要好好喝上一番,把酒言欢,而其余四人便在一旁边用膳边逗趣。
桌子中间摆了一盘清蒸鲤鱼,小蝶刚将筷子伸向鲤鱼,便立即被殷夫人投来的眼神制止,碍于娘亲不允,小蝶砸了咂嘴,依依不舍地看了鲤鱼一眼,小手一偏,箸子探入旁菜。
埋头吃饭的小蝶突然抬起头,望向殷夫人,“娘亲,小蝶玩烟花棒。”
殷夫人正色叮嘱:“只能玩烟花棒,不许碰爆竹。”
“小蝶不碰爆竹。”小蝶向殷夫人点头保证,眼睛又转向齐临渊,对他扮了个鬼脸。
齐临渊扑哧一笑,又觉喉中发痒,赶忙喝了勺鸡汤压住。
小蝶的小动作没有瞒过娘亲,殷夫人严厉轻斥道:“好好吃饭,不许捣乱。”
小蝶立即止色,乖乖埋头吃饭,不再言语。
“妹妹对小蝶太过严厉了些。”齐夫人在一旁笑道。
“姐姐不知,若是不对她严厉些,日后哪像个女子,出嫁前就不会安于闺中做些女子家应当要会的刺绣,读女四书。”殷夫人辞气中颇有些无奈,殷阕以前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几乎从未插手过这个女儿小蝶的教管,都是殷夫人一直唇舌诲育,若是她管的严了些,殷阕还会劝她莫要对小蝶太过苛责。
“妹妹莫要忧心,小蝶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日后定会是一方碧玉闺秀。”
“若小蝶真如姐姐所言那便是最好了。”
齐临渊也竖耳悄听母亲和婶婶之言,他私心觉得小蝶若是一直这样也没有任何不好之处,而且不管小蝶日后依旧如此还是收了性子成为闺中之秀,小蝶依然是这个在他面前无所忌惮的小小姑娘。
小蝶吞下最后一口菜,放下箸子,“娘亲,小蝶饱了。”
殷夫人也放下箸子,对齐临渊和小蝶招手,“渊儿、小蝶,来。”
二人依言走到两位夫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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