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么?
当然要救,仿佛被激发了斗志,云晚歌霍然而起,遥望战马之上的萧湛,只一眼,已是万年寒冰。
没有犹豫,没有抗拒,她紧紧抱住他因失血过多,而几近冰冷的身体,足尖点地,只一个旋身便已跃出重重包围,带着萧翊,落到了她的战马之上,没有人能困住她,除非她想要被困住。
“驾!”
一声娇斥,响彻云霄,云晚歌驭马而行,带着萧翊风一般的疾驰而去。
几乎在他们离去的同时,上京的城外,杀声四起,烽烟弥漫。
寒意渐浓,人心渐冷,虽有无数忠臣良将做了最后的拼死一博,但大周皇朝,终还是迎来了它最新的主人……
————
鸾凤殿中,萧湛一脸激动的抚摸着那明黄的龙袍,为了这件衣服,他已等待了太多年,终于属于他了,终于……
敞亮的殿门处,一人,悄然而近,逆着光,看不清来人容颜,但那娇俏的身影,已让他猜出来人。
他朝她招手,兴奋之情,谥于言表:“晚晚,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快过来,看看我为你新制的朝服,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
她终于走近,一袭雪衣,紫眸如冰:“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我来,不是要当你的皇后,而是要取你性命。”
言罢,剑出,已是冷冷架上他脖颈。
“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就算不愿做我的皇后,也断不会杀我,十年前,没有我,哪有你?”
他痴迷的望着她绝艳的小脸,第一次发觉她竟是那样的美。
以前,他的眼里,只有江山,但从此以后,他的眼中,可以多容她一人。
“还想用这个来束缚我么?萧湛,你难道真忘了我是什么样一个人?我即能召唤百兽,野狼又如何能杀我,十年前,你只不过是捡到昏迷不醒的我罢了,根本没有什么救命之恩,不是么?”
编织了十年的谎言,竟在最为关键的时刻被拆穿,他紧张了:“晚晚,你不可以抹杀我的为你做的一切。”
“当然不能,所以,我来了,要让你为对我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冰冷的眸间,杀机已现,这个男人,十年利用,她已再不会对他动摇半分。
手上力道倏然加重,长剑,入颈十分,血水顺着剑尖往下,再往下,滴落那明黄之处,晕染出一件血色皇袍。
临帝六年,正月初八,帝驾崩,同日,叛王萧湛仓然悴死,幼太子萧君彻继位,改年号为义醇,称义帝。
——-
药谷之中,天机子一脸肃冷:“月儿,你真的要这么做?”
端坐于床前,痴望他苍白如纸的脸,云晚歌一脸坚持:“是。”
“你可知喝下这药的后果?”
忘川水,堪比那孟婆汤,她又如何不知那药性,微微抿唇,她笑得温柔:“我知道,我会忘记从前的一切,所有爱,所有恨,统统都消失。”
“可他却不会忘记,值吗?”
看着她一路坎坷,天机子心痛不已,这个徒弟,这一生注定为情所困,喝下这忘情忘爱之药,倒也不失为一个最好的办法,只是怜惜她为他付尽一生,却仍旧得不到这个男人。
“师傅,没有值不值,只有爱不爱,因为爱,所以甘之如饴。”
言罢,她已取过药碗,痛快的一仰而尽。
当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她痴痴的想,有些决定,只要做了,从来不算迟,既然爱了,那便要敢爱敢恨。
————
三个月后。
白竹国,紫宸殿中,紫眸雪衣的女子,端坐于上,一脸清冷:“你是谁?为何擅闯我白竹国境?”
痴痴凝望,他墨如星子的眼眸间,唯有她清丽出尘的身影:“你问我是谁,那我也想问问你,你是谁?”
他的眼神让她莫名心动,仿佛沉寂了半生的冰冷,遇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触即发,不能抑制,按下狂乱的心跳,她强自镇定,高昂起骄傲头颅,自豪道:“我乃白竹女王,云晚歌。”
他笑了,露出灿灿白牙,同样骄傲而语:“是吗?那我就是白竹女王云晚歌的男人,萧翊。”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她肯为他放弃一切,忘记国仇家恨,那他,为何不能为她牺牲一点点?
哪怕从今往后,只能做女王的男人,他亦无怨无悔!
(第一部终)
正文 第152章 不如不遇倾城色1
“小姐,小姐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正值午休,酣梦正甜。
上官朵颜却被长一声短一声的叫唤惊醒,她揉了揉睡眼腥松的眸子,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勉强将眼睛拉开了一条缝!
迷糊间,看到一团嫩黄的身影,撞开了房门,扑身上前。
她利落的起身,躲开那一团嫩黄。那嫩黄色的身影一下子扑了个空,倒在了朵颜的床上。
“秋歌,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再这么毛毛燥燥的可怎么好?”
那嫩黄色的身影,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啊!小姐,秋歌一直记着小姐说过的话,只是今儿个这事太着急了,所以才一时忘了形!小姐,真的不好了啦!听说三位王爷他们打起来了!”
正打算洗脸的朵颜听到三王打起来时,先是一愣!不过,马上便恢复了平静,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秋歌夸张的蹦到朵颜跟前:“小姐,你怎么没反应啊?”
朵颜指了指秋歌身边的巾面,秋歌会意,顺手递了过来。擦完脸上的水渍,朵颜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他们打就打呗,都是一家人,伤不了谁的!”
“可是,他们是因为小姐才打起来的啊!”
“那又如何?”
朵颜反问着,起身坐到镜前打算梳妆。
秋歌很自觉的来到朵颜身后为其梳发,嘴上却还是不忍住再次发问:“小姐真的不去看看?”
朵颜不答,反问:“去了他们就不会打了?”
在她看来,这种事情因她而起也好,不因她而起也好,她去了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还不如当做完全不知情。
“我以为小姐会担心秦沐王殿下嘛!”
朵颜弯起嘴角轻轻笑了:“要担心也是担心表哥,他们三人之中,数他最是品性纯良,心思单纯!”
“啊!小姐,你又喜欢周汉王啦?”
秋歌一听说小姐担心周汉王,吓了一大跳,她一直以为小姐最中意的应该是秦沐王。
朵颜微笑着摇摇头:“你呀!跟表哥一样,心思也简单!”
秋歌不太明白小姐为何这么说她,但也不再多问,只是心里头嘀咕,早知道小姐不着急,自己刚才也不必那么着急了,还急出了一身汗。
这当口,秋歌已为朵颜梳妆完毕,朵颜望向镜中,明快一笑,如珠星转帘,若清花初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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