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记得搬一坛子桂花酒,准备三个杯子。本小姐要一边读书一边练箭术,一边钓鱼。”冉子晚一边说话一边横竖比划着,像是再练剑,可是子晚小姐明明吩咐的是要弓,弓箭是这样像跳舞一样演练的么?紫棉木讷的估计敲晕那颗脑袋也是难想明白。
紫棉紫阙一路小跑的一应准备下了所有小姐要的物件后,累的刚刚可以喘口气就被冉子晚赶到一旁看风景。
就看自家小姐先是在箭头上栓了一块布条,看着风吹来出去,一连弄了四个这样子的箭头立在土里,看着风吹。时间就这样,眨眼已是日落西山。
终于四个布条都沿着老同一个方向飘着了,冉子晚拍拍手站起身,拉了拉面前的硬弓。一脚踩踏着弓背,一手搭拽着弓弦。紫棉紫阙两个丫头百无聊赖的陪着冉子晚看了两个时辰的“风吹红布条”当真是憋闷坏了。如今看到冉子晚挽弓箭的姿势,紫阙眼睛就差点掉出来了。
小姐会武术?不.....小姐先天隐疾,活不过二八。
只是.....只是.....
前几日,晚阁堂前教训三小姐,郡主也只不过是踢了石子就.....
之前以为是巧劲,没成想......
紫阙在一旁惊讶的嘴巴合不上,而憨直的紫棉却只顾着乐乐颠颠的赞叹小姐武艺高绝。
就在两个丫鬟一心盯着冉子晚射箭姿势时,冉子晚另一只手拔出地上插着的四根拴了布条的箭镞,转瞬插入炭火盆中,和着羊羔肉里滋滋留下的清油,箭镞瞬间点燃。
“咻咻咻咻......”四只火箭就直直的射了出去。
“小姐.......。好厉害。”两个丫头沉浸在刚刚的惊叹当中,一阵欢呼。那四只箭镞就像是年间天空中的烟火,让人兴奋不已。
如果早知自家小姐这些个本事,这些年在王府也不用每出去一次就遭人欺负一次了。
小姐真是.....紫阙心中愤懑道。
“快过来吃。”冉子晚招呼着,必定来自哪个开放而民主的世界。冉子晚对待这两个与自己这个身体一起长大的同龄女孩倒是硬不起心肠的。
“多谢小姐.....”两个丫头面上是谢过了,毫不见外的一屁股坐在炭火旁,眼眸中那份掩饰不住的亲近,怕是多年朝夕相处才会有的。
“奴婢们可是不喝酒的。”紫阙深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三个白玉杯迟疑道。
“不是给你的,吃你的肉。”冉子晚声音有些含糊,左右没停下自己的嘴,吃得不亦乐乎。
“什么味?糊了?”紫棉使劲翻着炭火上的羔羊,紫阙也确认没糊才作罢一转身看见王府的正北方一缕黑烟扶摇直上。
“小姐......小姐....着火了!着火了,那是.....”一大块羊肉就这样塞在了紫棉的嘴里,无法呼吸的紫棉险些背过气去。
“鬼叫什么?那是晚式新玩法!再吵给你们一人头上插一只一样的火箭。”冉子晚对着两个傻丫头翻白眼,转身靠在秋千架上,喜滋滋的片取外焦里嫩的羊羔肉,心情美得不亦乐乎。
“不好了,慈和堂偏殿走水了。”紫阙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偏殿?”冉子晚有些嘀咕,布条的风向明明是对着正北的,如何射进了偏殿?
“老王爷和缘天大师就在偏殿研习棋谱。这可如何是好?”药婆此时焦急的禀告道。
“原来不在正殿?还好射偏了。”冉子晚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乐不可支。占着椒盐的羊羔肉鲜嫩无比,此时显得更加美味了。
连带药婆婆在内,紫棉紫阙听到冉子晚的话,瞬间呆愣住了。
“你这女人,蠢笨的可以!”玄歌一身锦月般清白的华服飘身而至。和着夜色天空高悬的皎月交映在一起,分外清华。
“不请自来?又来吃白食?”天知道冉子晚此时不满大了去了。
“白食?若没有小爷,怕是你那四只火箭要白白点了慈和堂的正殿。”
“与你何干?”看见这人,冉子晚就觉得自己的两双眼睛不够用。白眼怎么翻都翻不够,生怕他看不见。那副眼神看上去就像是再说,早知道你来分肉吃,她早该提前下点砒霜。
“与我何干?你险些白白烧了悬在慈和堂冉氏的列祖列宗。”玄歌无视般的夺过冉子晚手中的羊腿,吃相与冉子晚有一拼,相当野蛮。“却不知道你们家那老头赖在西偏殿几日了。”
“冉氏祖先的排位不是在祠堂?”冉子晚一副差点就热了祸事的小女孩模样,一脸的不确定。这......最终血脉传承的时代,若是烧了祖宗牌位,当真是.....
想到这里冉子晚有些毛骨悚然。
“那你是如何改了箭镞的方向的?”冉子晚转移话题。
“呵.....。”玄歌笑得一脸无奈。“你再点一次火烧了冉爷爷的起居殿,我就告诉你。”
一如既往的无耻,至少冉子晚是这么看的。
哪家的亲孙女点了爷爷的起居室?
这种天下大不违,冒一次就可以了,他竟然.....
他果然.....是玄歌!
无耻......冉子晚磨牙。
第十六章 逐王之令
随着呼救声由先前的慌乱转为现在庆幸般的低叹声,方知火势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玄歌则是淡淡的品了一口桂花茶,优雅的依靠在身后的秋千上,看着眼前的冉子晚就那样吃得美味难挡。
“臭丫头!臭丫头......”声音似高山上嗡然而至的洪钟,瞬间惊醒了一直呆呆立在一旁的三个人。虽然直到现在她们也没想明白,为何小姐点了老爷的西偏殿。“喔.....还有臭小子!”。
冉老王爷撇了撇一直慵懒着趴在茶几上的冉子晚,看了看炭火上倒挂着的烤全羊,咽了咽口水,伸手就拿。
仿佛刚刚被大火荼毒的西偏殿里走出来的不是他一般,不见丝毫狼狈,更有甚者,不见一点烟熏后的凡浊之气。
“臭老道,有的吃你还站着作甚?”冉老王爷的话含糊着,必定是战场上拼杀过的,从吃相上就看得出军旅之人的豪情冲天。“可别跟我说你这老家伙吃素?”
“老衲的确食素!”老和尚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偈,面上虔诚而认真。冉子晚仔细的打量眼前的两位活神仙,不得不叹服。
一个仙风道骨中透着悲悯,一个乐得糊涂中难掩睿智。
看着自家小姐面上如沐春风般的宁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老王爷此时的吃相也是将无所谓三个字刻画的入木三分。立在一旁的紫阙心里有些打鼓,小姐点了老王爷的西偏殿,怎么小姐看起来跟没事人一般,连差点被火烧到的老王爷也不曾质问。
不愧是嫡亲的祖孙,可能这就是旁观者此时的感觉了。
“前几天折腾的长房乌烟瘴气,如今满意了?”冉老王爷眉毛上下抖动着,白花花的胡子也一翘一翘的跟着抖。
“您倒是闲云野鹤,游遍江南山水。”冉子晚拽过冉老王爷手里的羊腿,放在一旁。“亲孙女都差点被灌了毒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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