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哒哒的马蹄之音愈来愈近,扬尘之中带着些许急躁。身后的人跳下马鞍,随手拍了拍马背:“去吧!”
像是听懂了主人的教诲了一般,骏马长嘶数声便驰骋着跑开了,转眼便消失在了雪域的边缘,奔着原路返回而去。
“你还是来了?”冉子晚微微蹙起眉眼,头也不回地瞥向身后那抹芝兰玉树般临风之姿,她知道他会来……只是她又不希望在此地见到他!
“难道……晚儿不是在等我么?”男人的声线带着丝丝沙哑,好看的眉眼抛向冉子晚微微蹙起的愁云。淡雅的谈吐之间带着丝丝宠溺,更带着难以察觉的孤注一掷。
“……”冉子晚忽然觉得无言以对,她来到雪域边境五日之久,却并未只身前往雪域中心……她是在等,是在等一个人!可当苦等的人风雅而至,她却有些后悔自己起初的等待。她知道以她如今的身手,只身前往雪域的结果还是无果。她敌不过雪域雪宫的雪飘飘,以雪飘飘之于云山少主云起的心思……只要冉子晚落到她雪飘飘手里,必死无疑,在无生还的可能!
“呵呵……”男人的笑意透着雅致,带着墨香……更带着无言的笃定:“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晚儿的眉眼也会为了在下一蹙!”
“如果……”冉子晚终究还是回身,睫毛微微颤抖地难掩心灰……她死死地捏着夜南容初到碧海之滨看她时留下的锦盒。
“呵呵……原来如此!”男子缓步走向冉子晚,语气坚定。凤目瞟向冉子晚手中死死攥住的卷轴,心底哑然一笑……他早该知道的——当时夜南容奔赴南地寻找自己,许下君子之约,让他重回雪域定然有着不可言说的缘由。直到此时看到冉子晚手中的卷轴,他才豁然明朗一切……他夜南容为了这女子,竟然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么?
冉子晚手中卷轴上的字是他亲手写上去的,内容无非是他重返雪域,助一人穿越雪域抵达云山的许诺。
这个许诺是早在数月前,天.朝夜氏军候之子夜南容与他定下的。这天下知道他隐匿在南地的人不多,而夜南容统帅南地十余年,他却是知道的。他不只是知道,还在多年前与他成了莫逆之交。在他的印象里,数年来夜氏那个少年从来便只如初见那般是个无关声色犬马,不屑风花雪月的异类。不曾想……他也为了冉氏的病女,到如此地步。
“……”冉子晚微微一怔,之于‘原来如此’四个字她本能的竖起了耳朵。
“你该是……见过夜桃花了?”男子的声线听上去并不是询问,只是平常的闲聊。
“月前,他到过骊山!”冉子晚微微舒了一口气,她是见过了夜南容。他给了她手中的锦盒,锦盒里是一个卷轴,卷轴上写着让她到雪域之畔等一个人……这个人可以帮她平安通过雪域,上云山!
“嗯……”男子微微一叹,却是声音嘶哑的笑了起来:“他此时……该是回到南地了!”
“嗯!”冉子晚淡淡的应了一声,夜南容临走之时说他会回到南地……只是那时她的心神有些恍惚,夜南容后面的话她未全部听清,连夜南容驾驭轻舟离去时,她都未曾抬眸看上一眼。此时想起夜南容,冉子晚只觉得手心里的锦盒来的有些沉重。眼前的人,何许人也?即便她与夜南容有着生死之交,却是个不会轻易重回雪域的人……而此时,他却恰巧出现在了此处!
第415章 雪宫无痕
之于冉子晚眉眼间淡淡的颓然,男子的眉心微微一皱。他不忍再说下去,他无法直视这个女子在自己面前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失魂落魄。他无法言明,夜南容与他之间的君子之约到底……使得那个桃花少年做出了怎样的抉择!
“我们该启程了!”淡雅的声线撇去先前的情绪,男子温润的揽过冉子晚有些沉闷的肩头,似要唤回冉子晚此时走失的心神。
“夜南容……”冉子晚的舌头有些打结,手中的锦盒近乎揉碎。她抬眼望向眼前临风之姿的男子,她早该想到的是不是?以他的脾性,以及他之于雪域的过往……此生此世,他该不会再次出现在这片雪域才是!可偏偏……他来了!不只是来了,还要带着她穿越者茫茫的生死之地!
一定是……夜南容!是他……允诺了超乎于这片雪域禁忌的承诺!冉子晚怔怔地望着,心底有些发颤……夜南容曾经为了她甘愿放弃骊山的传人之位,背离夜氏军候府的繁华为她驻守南地……十载匆匆,桃花少年如故!他从未跟她要求过什么,而她也从未给过他任何!
“他去了南地!”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也顺带重复了一遍,关于夜南容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入夜之后,雪域寒冷万分!我们此时起身……路会好走些!”
从前夜南容一直在南地,执掌着端郡王府的三十万逐王大军。冉子晚是知道,只是……此次……
“听说……云山这些时日正在大兴土木!”男子率先迈向雪域的界碑,夜南容的离去使得冉子晚的情绪已然低迷的有些却步。而此时,能让她抛却一切一往无前的怕是只有云山之事。尽管他十分不愿提及那个人的名讳,但是还是无力地叹了口气之后补充道:“听说他是为了迎娶花家的花玲珑……”
男子话音刚落,冉子晚只觉得自己的身心在一瞬之间仿佛坠入冰窟,冰寒透骨,冷的不可言语,心头巨颤。云山奢华无比,乃是俗世之外的一方瑰丽之处。云山浩渺不知方圆,云宫连绵犹如仙阙……如此云山,还需要大兴土木?如此云起,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向天下昭然他之于她的宠溺?
天下传言,东洲花家会攀附云山这棵参天大树,与之联姻……冉子晚原以为,那只是花家败落之后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如今,在与云起分开的数月之间……一直一厢情愿的人,竟然是自己!她还天真的以为,云起还是那个守在南暖殿的少年。她还一厢情愿的以为他会记得他与她无数纠缠的过往。可是她忘了,如今的云起早已不是帝都城的玄歌!他被云山的流云封禁反噬,如今弃情绝爱……她于他不过是路人!
路人,阡陌之上或许曾经相遇,一时贪欢!交错之间注定要各奔东西,此生无份!
“咯咯咯……”冉子晚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无力,又有些自嘲,更有几分执拗。她笑自己的痴傻,笑自己的固执……哪怕是如此云起,她也还是想见他一见,哪怕只是一面!
说话间,男子已经飞身而起,直奔雪域中央。冉子晚片刻凝眉之后,却也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缓缓迈向雪域,追随着男子飞身离开的方向。
雪域幅员辽阔,大的有些无边无沿。即便已经是修为让人探不到深浅的高手,也不可能飞身之间直达彼之岸边。这也是这么多年,世人敬畏雪域的缘由。想上云山,必然要经过雪域雪宫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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