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行了个礼,便快步走出门去。
和硕长公主见状一点也不恼,反而眉开眼笑,自言自语地说道:“说到底还是本宫亲生的呀,知子莫若母。”
温宪到了静欢房门口,只见幽篁正在给静欢喂药。
温宪径直走进去,对幽篁说道:“给我吧,你们下去吧。”
幽篁带着另外的两个小丫头应声下去了。
温宪坐在床上,扶起静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端起药碗,想要喂她喝药。
静欢推却了药碗,说道:“太苦了,实在难以下咽。”
温宪道:“苦也要喝。要不然病怎么能好?”
静欢再次推开药碗,说道:“你不必再可怜我,我这病怕是也难以痊愈,喝药还是不喝药的都是一样的。”
温宪道:“你说哪里的话,你是我夫人,我照顾你是应当的,怎么是可怜你?只是怕苦,有什么难办的?我看幽篁早就放了一碟蜜渍茯苓糕在这里,喝了药,我再喂你吃,可好?”
静欢神色哀伤,说道:“我知道今天是十五,皇上必会宿在皇后宫里,你会去宫里看她。你便去吧,让幽篁服侍我吃药就好。省得你来做做样子,心里坦然了,我却又要送别你,更是愁苦不已。”
温宪道:“原来你是担心得这个。难怪大夫说你总是神思忧虑因此才伤了身子。事有轻重缓急,难道我真的会如此狠心,抛下你独自面对一身病痛?”
温宪松开了自己的手,拈了一块蜜渍茯苓糕在嘴里,俯身吻住了静欢。
那蜜渍茯苓糕本就入口即化,若遇到高温更是会迅速融化,两相加持之间迅速化作了一汪带着茯苓清香的甜水儿,顺着两个人的喉咙往下流动。
静欢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但马上便动了情,难以自抑,将温宪紧紧抱住。
温宪稍稍用力,挣脱了她,轻笑着说道:“先吃药好不好?吃了药,怎样都由着你。”
静欢羞红了脸,因为久病不愈而毫无血色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正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静欢轻轻点了点头,任由温宪将整整一碗苦药都喂进去了。
第一百零一回 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
月圆之夜,公主府中,人月两团圆。
永和宫里,却是月圆人未圆。
世间之事总是难以两全。
这边厢两情缱绻,共赴鸳梦,那边厢就要泪痕红浥鲛绡透,一夜无眠。
正是“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青郁坐在窗前,看着天色由明变暗,又由暗变明,方才承认,他是不会再来的了。
枯坐了一夜,大为伤身,青郁直到第二日午后小憩过后身心的不适才有所和缓。
风眠、雨落见她转醒,便上前替她梳妆。
青郁道:“今日务必要与众不同一些,本宫要去养心殿见驾。”
雨落道:“今天娘娘睡得格外久,眼看就要传膳了,不如用了晚膳再去吧。”
青郁道:“算了,本宫吃不下。你们手脚快一些,不要误了时辰,本宫这便要去养心殿见驾。”
少顷,风眠陪着青郁走在去往养心殿的路上。
正巧迎面碰到入宫当值的温宪。
温宪定神一看,只见青郁妆容精致,身着印有橘红色杜鹃花和黄色月季藤蔓的旗装,头上一对大拉翅,中心是赤金打造的玫瑰花簪子,两侧则是如意形状的绿松石装饰,点缀两颗饱满的大珍珠,再在周围攒一圈小珍珠。不但威风凛凛,更是国色天香。
温宪看得愣了神。
直到听见风眠一声轻咳,方才回过神来。
温宪半跪了下去,说道:“微臣叩见静妃娘娘。静妃娘娘千岁。”
青郁面无表情,淡淡地道:“温大人辛苦了。”
说完抬腿就走,片刻都不停留。
温宪自知理亏,又怕她气恼伤身,连忙起身往前赶了几步,追到她,说道:“静妃娘娘留步。”
青郁并未回头,只是站定了。
温宪道:“娘娘不知可否听我说几句话?”
青郁背对着他,说道:“温大人,本宫今日要去养心殿见皇上,并不得空。”
温宪道:“只耽误娘娘片刻的功夫。”
青郁向风眠道:“在前面等本宫,本宫这就过来。”
风眠悄悄地对青郁耳语道:“娘娘放心,奴婢去前面看着,若有旁人走过来,奴婢便给娘娘打个手势。”
青郁微微颔首,权当是默认了。
温宪眼见风眠走远了,低声对青郁说道:“郁儿,我知道你邀我昨夜进宫。可是府中出事,我真的脱不开身。昨天晌午静欢就病倒了,我实在不忍心留她一人独捱。”
青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温大人身上好重的脂粉香气,如此来侍驾,怕是不妥吧。”
温宪道:“我一个武人,哪来的脂粉香气?”
青郁道:“请温大人替本宫问候尊夫人吧。只是既然病了,就不要薰这么重的香,对养病没有好处。”
温宪道:“郁儿,是我不好,你别怪我,好么?下月初一我一定入宫看你。”
青郁道:“算了,只怕下个月尊夫人的病还好不了。就算好了,恐怕又会轮到和硕长公主生病了吧。”
温宪道:“郁儿,静欢她真的病了,容颜憔悴,甚是可怜。”
青郁突然猛地转身,直直地看着温宪的眼睛。
温宪被她吓了一跳,但又见她容颜千娇百媚,倾国倾城,不觉心头柔软,只想将她揽入怀抱。
青郁定着眼神,毫不闪躲,说道:“温大人,本宫可以去见皇上了吗?”
温宪道:“郁儿,你这是怎么了?此番是我爽约,但是只此一次,好吗?”
青郁又猛地转过身去,头上的流苏狠狠地一甩,似要拂到温宪脸上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宪连忙追过去,身形一闪,堵在她的去路上。
温宪继续央告道:“郁儿,只此一次,你便这样怨恨我吗?”
青郁傲慢地睥睨着他,说道:“温大人情深若此,本宫没什么好说的。请温大人让开,晚了皇上就翻了牌子了。”
温宪心中大惊,自从他们心意相通,青郁从来都没有过主动邀宠。
温宪急得几欲喊出来:“你这是怎么了?你回宫去等我,我今晚入夜便去永和宫向你解释一切。”
青郁道:“解释什么?你方才早已解释过了。你夫人生病,你要留在府中看顾,还有什么可说的?难不成你要向我解释昨夜你只是在她病榻前用心照料,而无其他吗?”
温宪一时语塞,气势消了半截。
青郁道:“既然你已有所选择,本宫不是那样不懂得知情识趣的人。好在本宫是皇上钦封的静妃,皇上对本宫用情至深,本宫不是没有人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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