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完又是大笑不止,带着温宪上朝去了。
临行吩咐高成道:“派个人去公主府将和硕长公主接到宫里来,说朕有事情同她商量。”
高成答应着,一边扶着皇上上龙辇,一边向小德子使了个眼色。
小德子会意,忙去公主府报信去了。
不多时,皇上散了朝,回到养心殿,长公主已在此等候。
皇上见到长公主又是一番大笑,说道:“你这个儿子啊,真是个情种啊!”
和硕长公主早因温宪整晚没有回府之事惴惴不安,听闻皇上传召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宫里来,生怕出什么事。听皇上这么一说,更是吓了一跳。..
皇上道:“这个孩子啊,在朕的院子里悄悄地站了一夜,早上告诉朕,让朕赐婚。”
长公主大惊失色,想到事情定然非比寻常,但是仍强压着心绪,说道:“温宪难得这么没轻没重的,皇上别恼他。”
皇上笑道:“恼他?朕要谢谢他呢!他说他曾经有一心爱之人,无奈伊人飘然远去,再无音讯,他因此决意此生都不多娶。如今在朕院子里站了一夜,突然勘破情关,让朕做主替他纳妾。”
长公主心绪稍宁,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温宪。
只见他面无表情,只怔怔地低头看着地面。
皇上笑着继续说道:“皇妹可有什么人选吗?没有的话,朕可就做主了?”
长公主道:“温宪既然如此信任皇上,皇上就替他做主吧,我这个做额娘的,绝无意见。”
皇上抚掌大笑道:“好!向来皇室宗亲的婚事都要用来稳固朝局,可是温宪是朕嫡亲的亲人,朕便没有违拗他的心意。温宪,如今既然亲口请求朕赐婚,那便接旨吧!那朕便把都察院左都御史姚思源,姚大人的爱女赐予你为妾室。你可满意?”
温宪跪下道:“谢皇上隆恩。”
皇上道:“姚大人是真的肱股重臣,他的女儿你可要好好对待。”
说完向和硕长公主道:“恭喜皇妹又有事可忙了。”
和硕长公主跪下道:“臣妹谢皇上隆恩。”
皇上笑道:“如此一来,便是皆大欢喜了!”
这时候小禄子突然在门外求见。
皇上道:“进来。”
小禄子跪下请了安。
皇上道:“朕不是让你送静妃回宫么?送回去了吗?”
小禄子道:“回皇上的话,静妃娘娘刚刚踏进永和宫门口就晕了过去。”
温宪听了不觉得身躯震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
长公主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死死地把他拉住。
皇上大惊,问道:“你说什么?太医去了吗?”
小禄子说道:“齐太医来看了,说是娘娘可能是晨起受了风,感染了风寒,才使得娘娘高热惊厥。如今好几位太医都在永和宫为娘娘诊治,可娘娘仍然高热不退,皇上可要去看看?”
皇上惊讶不已,说道:“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皇上向温宪道:“温宪,先送你额娘回去,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话音未落早已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出殿外。
温宪愣在了原地,手腕仍被长公主死死地扣住。
长公主见皇上走远了,松了手,对温宪道:“走吧,回去再说。”
第一百零三回 自在飞花轻似梦 无边丝雨细如愁
京城秋日清凉,更因昨夜微微落了些雨,街道如洗,风清云淡,甚是宜人。
和硕长公主与温宪同乘一乘车驾,从紫禁城往公主府行去。
车马行动时,又见秋风掠过,夹杂着飞花细雨,迎面扑来。
和硕长公主压低声音,对温宪道:“宪儿,情深不寿,强极必辱,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温宪撩开帏扇,看了看外头,然后再回头说道:“额娘,儿子不是很明白,额娘不是一心让我纳妾么?怎地如今皇上赐婚,额娘却好像不大高兴?清欢生了病,我每日要入宫当值,有个人照顾她也好。额娘说是不是?”
和硕长公主道:“若是有什么怨气,只管说出来。”
温宪笑了笑,说道:“儿子无怨无悔。”
和硕长公主道:“那昨夜站了一夜,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却是为何?”
温宪道:“儿子思量着额娘那日所言,觉得甚有道理。只不过若是娶一个寻常女子,还不如请皇上赐婚,又风光又体面,于仕途仍有助力。额娘不是常常让清欢劝我专心功名么?”
和硕长公主道:“难道不是为了静妃昨夜在养心殿承宠之事?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便为了这么个残花败柳如此作践自己?更何况她本就是皇上的女人,你早该有心理准备。”
温宪并不气恼,只是缓缓地说道:“不错,只要我说要,皇上便会马上赐我一个。日后额娘和清欢若还嫌家里不够热闹,不必动那么多心思,直白告知我便是,我再向皇上求娶一个回来,与你们作伴。”
和硕长公主叹了口气,说道:“本宫是老了啊。你也长大了。罢了,凡事便都由着你自己做主吧,本宫不再插手便是。”
温宪未有搭话,长公主也未再言。
此时温宪只想快点回府,再快马加鞭地回宫,不知道青郁究竟怎么样了。
温宪送长公主到了府,未有片刻停留,立刻去马厩亲自牵了一匹马出来,驾马回宫去了。
这边厢,静欢在房中,听闻长公主和温宪一同回来,喜不自胜,连忙将早已描好的眉毛又补上了几笔。
幽篁进了门,见静欢仍在描眉,说道:“小姐不用画了,公子回宫当值了。”
静欢惊讶道:“昨日入宫当值一夜未归,今日这时方回,怎地又去了宫里?”
幽篁道:“这奴婢也不知道。”
静欢于是起身往长公主房里走来。
长公主此刻正在卸下一头的珠翠。
静欢轻轻地唤了一声:“额娘。”
长公主抬眼见是她,便向服侍她卸妆的侍婢说道:“你下去吧。”
又转头对静欢说:“你来服侍本宫。”
静欢答应着,走上前,将旗头上一个个发簪步摇轻轻拆下来。
长公主幽幽地道:“本宫劝你以后不用再白费心思了,便认输认命吧。”
静欢不解其意,但仍是立刻跪在地上,央求道:“我不甘心,求额娘帮我。”
长公主道:“不是本宫不帮你,只是宫里的那个女人太厉害,你不是她的对手,这样斗下去只怕伤了和气,大家面儿上都不好看,也会将温宪越推越远。”
长公主见她仍旧跪着,说道:“起来吧!你还不知道吧?温宪请了皇上的旨,而皇上也下旨赐了婚,已经将左都御史家的千金许给温宪为妾了。”
静欢大惊不已,难以置信,良久方才自言自语地道:“左都御史家的千金,来我们府中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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