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你可知道为何皇上几次三番疑心哀家和你,都未曾动怒么?即便是现在你两次降位也是借着五阿哥教养不当的由头,而不是别的事情。”
祥贵人思虑半晌,答道:“臣妾不知。”..
太后道:“那是因为皇上忌惮哀家在前朝布下的势力,后宫之事都是小事,前朝才是重中之重。可如今皇上已经起了用新势力渐进渗透到哀家的布局之中的心思了。听说今日在上书房,四阿哥的师傅杜受田接着典故举荐了札克丹。午后皇上就纠集众臣下旨提拔了札克丹,只怕不出多久,札克丹便可位列内阁了。”
祥贵人道:“臣妾乃是深宫妇人,朝政上的事,臣妾不懂。”
太后怒道:“不懂就要好好学!皇上是为何降你的位,这才多久就浑忘了?”
祥贵人没想到太后会突然发火,吓得一激灵,身躯猛地抽搐了一下,瑟瑟发抖地说:“臣妾知错了,请太后责罚。”
太后道:“你好好给哀家听着!别说你现在变成了贵人,就算是变成了答应,只要五阿哥继承皇位,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圣母皇太后!可若是四阿哥、六阿哥继承了皇位,你就等着博尔济吉特·静欢把你折磨致死吧!别说是你,就连五阿哥也活不了。这么说,你可明白?”
祥贵人道:“臣妾明白了,太后教训的是,臣妾知错了!”
太后道:“前朝的老臣半数都是哀家的人,只要他们不死,便会誓死力保五阿哥继承大统。现在要防的是皇上想清除前朝的势力,皇贵妃也想借此机会打击哀家。除此之外,什么事对于哀家,对于你和五阿哥来说,都是小事。”
祥贵人道:“臣妾明白了。太后为五阿哥筹谋深远,臣妾拜谢太后恩德。”
太后看着连连叩头的祥贵人道:“总有一天你会贵为太后,这些事也要慢慢学了来。你看看大清历代太后哪个像你这个样子?近的便说与哀家和你同宗的乾隆爷的生母孝圣宪太后吧,你以为那份天朝盛世的繁华没有她老人家的一份功劳?远的便是太宗爷皇太极的两位皇后,后来的孝端文太后和孝庄文太后了。她们虽然是妇道人家,但是前朝后宫之事无不精通,收伏摄政王多尔衮,拥立顺治爷即位,可谓是真正的女中豪杰,继往开来啊!”
祥贵人小声说道:“那孝端文太后和孝庄文太后岂不是博尔济吉特氏?”
太后道:“不错!今日皇位之争不仅仅是五阿哥与四阿哥、六阿哥之争,也不仅是你与皇贵妃的太后之争,更是我钮钴禄氏与博尔济吉特氏两族之争!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再也不是建国之初根基未稳,需要极力拉拢蒙古的时候了!”
祥贵人道:“太后苦心,臣妾明白了,臣妾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太后的重托。”
太后叹息一声,摇摇头道:“你回去吧,哀家也要歇息了。”
祥贵人道:“那臣妾明日再来服侍太后。”
说罢便退了下去。
第二百零五回 苦恼世上意气须温 嗜欲场中肝肠欲冷
祥贵人在院子里碰到了刚刚服侍五阿哥歇息了的淮秀。
淮秀率先施礼道:“奴婢拜见祥贵人。祥贵人这是要回去了么?”
祥贵人急忙扶起淮秀道:“淮秀姑姑快请起,有劳姑姑费心操持。今后誴儿的日常起居就有劳姑姑了,本宫感激不尽。”
淮秀道:“祥贵人放心,五阿哥自小的乳母们都跟着呢,更有太后慈爱泽被后辈,五阿哥在这里不但不会吃亏,更有后福呢!”
祥贵人又忍不住落下了泪,说道:“多谢淮秀姑姑,今日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叨扰。”
淮秀道:“小主慢走。”
祥贵人心如刀绞,匆匆辞行。
淮秀于是一路往内殿走来。
殿内,太后仍是闭目养神。
淮秀轻声禀报道:“启禀太后,五阿哥已经安置了。奴婢刚才也看到祥贵人出了寿康宫,回钟粹宫去了。看她的样子,很是依依不舍呢。”
太后道:“无需理会她。倒是想着替哀家赏殷兆镛几两银子吧,这次的差使办得不错。”
淮秀道:“一个穷酸书生罢了,能为太后办事是他的福气。”
太后道:“穷酸书生用得好也能成大事。”
淮秀道:“全赖太后运筹帷幄,慧眼识珠。不过接下来怎么做,奴婢还要请太后的懿旨,下一步可要杀母留子?”
太后道:“不可莽撞。祥贵人其人虽然无用,但是她的性命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暂且留着吧。更何况,若她一死,太后之位岂不是便宜了皇贵妃那个贱婢?”
淮秀道:“太后仁慈,奴婢遵命。”
太后缓缓地道:“亲娘不如养娘大。吩咐下去,寿康宫上上下下的奴才都要好生伺候五阿哥。五阿哥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都要向他的乳母打探清楚了。哀家一定能把他教成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得到皇上的欢心。”
淮秀道:“请太后放心,奴婢都已安排得妥妥当当,必不会出差错。”
太后道:“哀家记得绵恺的独子奕缵年纪比五阿哥略长一些,不如送进宫来给五阿哥伴读吧。哀家在宫里日日想念孙儿,总是不常能见到,如此一来就皆大欢喜了。”
淮秀道:“那可是太后嫡亲的亲孙儿,将来要承袭亲王位的。入宫来给五阿哥伴读,岂不是委屈了?”
太后道:“正因是哀家嫡亲的血脉,哀家才不得不为他们的将来考虑,若是自小与五阿哥在一处感情定会与旁人不同,有朝一日五阿哥继承大统便不会亏待了他。哀家还能活多少年?又岂能护得了他们一辈子?功名富贵还要自行争取啊,哀家所能做的也只是替他们架桥铺路罢了。”
淮秀道:“太后圣明。只是奴婢怕福晋不舍得,到时候又来寿康宫里哭哭啼啼。”
刚一提起此事,太后便气急败坏地道:“这些不中用的东西!每日只知道儿女情长,能成什么大事?当年从钮钴禄氏族里将她们一个个地选出来是帮哀家成事的,谁知道个顶个儿的不中用!”
淮秀道:“请太后息怒。”
太后道:“传她入宫,哀家亲自跟她说。哀家宫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去处,为的都是孩子们将来的前程!日日将他们拴在身边又能有什么出息?”
淮秀道:“奴婢遵旨,明日一早就传旨宣福晋进宫。”
太后道:“你现在就去,让她明日一早就进宫!”
淮秀道:“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
说罢转身告退了。
此时,永和宫中,六阿哥正在皇贵妃寝殿。
皇贵妃仔细询问了上午皇上亲自赴上书房考问诸位皇子功课的情形。
六阿哥道:“额娘,皇阿玛似乎更喜欢四哥,并不喜欢儿子。”
皇贵妃道:“怎么会?你皇阿玛最喜欢你了。只是你四哥与你身份不同,你皇阿玛对你们寄予的期望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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