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鸢实在不知她为何生了气,只觉得十分的委屈,低着头,怏怏不乐的模样。
“你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你要是找不到回来的路怎么办?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能不能让人少担心一些。”
“原来你是担心我。”红鸢笑嘻嘻的抬起头,“我是害怕饿肚子,才跑了半宿把他从那个男人身边偷回来的。我闻着他的气味找到的,我厉害吧……”
席霈楷气结,原来她是怕饿肚子,而不是怕自己生气。
两个人有了钱,气派自然都不一样了,红鸢左一只鸡右一条烤鱼,一边走一边啃,而且有意无意的用席霈楷的衣袖擦着手上的油腻。
两个人逛了大半天,几乎都忘了原本来的目的,倒是走过了大街小巷,无比的惬意。
红鸢最后停留在一个小巷的古董摊贩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古董,真真假假的,也不知是民国的还是清末的。
那老板笑嘻嘻的说,“小姑娘,你瞧这手镯是清朝的,最适合你了,今儿算是有缘,便宜些卖给你怎么样?”
红鸢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灰土土的难看死了,这得在土里埋了多长时间。”她的目光落在一面灰蒙蒙的铜镜上,那铜镜样子平平,实在看不出什么新奇。
“我要那个。”红鸢用双手指着那铜镜。
老板看见几年无人问津的东西今天有望卖出去了,不由得满脸笑容的夸红鸢眼光好,“两位,这镜子便宜,只要两千元。”
席霈楷毫不吝啬的再次为这狐狸掏了钱,走在石桥上他见红鸢一直盯着镜子发呆,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想到你活了一千年还是这么没有眼光,这破镜子有什么用?”
红鸢用裙子将镜子擦抹干净,然后笑嘻嘻的说,“这镜子可不是普通的镜子,这是寡妇曾经用的镜子,里面凝聚着对丈夫的思念,便有了灵性。”
她笑嘻嘻的拉过他的手,用尖锐的虎牙往他的手腕处微微一咬,顿时血珠子蹭蹭的往外冒。
“你干什么?”
她并未理会,反倒将他手腕上的血滴落在铜镜上,然后用无比神秘的声音说,“这镜子能让你看见你心底最爱的人,不信你瞧?”
黄色的铜镜好似发出嗡嗡的响声,他几乎不受控制的被吸引,然后去瞧,顿时脸色一变。
那里面分明只有一只红色的狐狸,奔跑在无边无际的草地,阳光落在它的身上,好像一抹随波逐流的火苗。就是那一束好似燃烧在他的心底的最深处。
“告诉我,你看见谁了?”红鸢满脸好奇的问,“是不是那个叫苏淼淼的?”
“你这什么破镜子,我什么都看不见。”他将镜子扔回她的怀里,“不信你自己看。”
红鸢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过了好一会,才万般激动的对席霈楷说,“我看见顾延卿了,跟我一百年前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说你见到的是顾延卿?不是你后来遇见的那个男人?”
“顾延卿就是那个男人啊。”红鸢满脸疑惑的问,“这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不一样的红鸢。”席霈楷满脸郑重的看着她,“人都会变的,更何况是投胎转世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前世是个好人,今生可能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我们会拜堂成亲,会长相厮守。”她无限希冀着说,“他若是好人我便陪着他一起好,他若是罪大恶极之人我便陪着他做尽坏事。”
他脸色阴鸷的看着她,声音里充满揶揄与嘲弄,“你想这样人家还不愿意呢,看看别人,既大方又贤淑的,看看你——只怕他前世的妻子比你美上百倍吧”
红鸢翻了一个白眼,不由得恨恨小声嘀咕着:“她哪里有我漂亮。”
幽深的古宅,红鸢与席霈楷推开庭院的门,踏着青石砖,慢慢的走了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白发苍苍老头蹒跚着走过来,不过七八十的年纪。
“我是从美国来的。”说完席霈楷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蓁蓁的照片来,“这个女人您认识吗?”
“像,真是像……”老头激动的热泪盈眶,“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和少奶奶留在书房里的照片一模一样。当初少爷死后,少奶奶出了国,就一直没有再回来过,真是这些年一直收到国外寄回来的一笔钱,让我看着房子。”
“他是蓁蓁的孙女。”席霈楷随口便胡说起来,“后来蓁蓁个别的男人结婚了,她孙女委托我回旧宅打听一些事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情?”老头满脸的狐疑,“听说我家少奶奶是个极为封建的女人,再说听闻大少爷也是为了她而死,她怎么能如此做呢?”
“你告诉我,一百年前顾延卿是怎么死的?”红鸢看着那老头,“你可不许骗我。”
“这是顾家的私事,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是受人所托,不是骗子。”
“这东西你该认识吧。”席霈楷将手摊开,里面竟是小小的玉扳指,古香古色的,“这可是顾家的传家宝。”
老头颤抖的双手慢慢接过,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想不到这辈子我还有机会能够见到这件稀世珍宝,想当年顾家是何等光耀的门楣,这玉扳指还是当年御赐的宝贝。还是如今深宅大院的就只剩下我了,风光不再喽。”
红鸢瞪着他满脸的好奇,“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你还要留在这里?”
“因为当初我父亲是顾家的管家,从小我就是在这里生活的,那些太太少爷的事情也是听父亲提起的,可怜顾家家财万贯,竟落得无子无孙。”
“那你可听你父亲提起过,顾延卿当初是怎么死的?”红鸢看着古宅,虽样貌保存完好,但房屋顶上亦是斑驳万分,竟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说来也是奇怪,当初少爷外出做古董生意,谁知回来后竟要休了少夫人,要娶别的女人。谁知少夫人闹着不肯走,后来竟在饭菜里下了砒霜。”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红鸢满脸的不解,明明蓁蓁如此爱着他,为何还要杀了他,爱一个人不应该是成全吗?
“少夫人也是个性情刚烈的女人,竟要一起殉情。说来也奇怪,少夫人没有死,死的却是少爷。那天两个人在屋里用饭,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便是延卿生活的地方,他亦是死在了这里,他没有负了他,可他却丢了她。
她好似不受控制一般,猛地跑过去推开尘封已久的门,吱呀一声,好似推开了时间的阀门,一切都涌了上来。
古典的装饰,一切保存的完好无缺。可屋子里挂着的黑白的照片竟让她眼睛泛红,他慢慢的走过去,将黑白的照片捧在手里。
相片里两个人穿着凤冠霞帔,才子佳人,万般的般配。由于是黑白的照片,又因为年代久远微微的泛着黄,全然不见夺人心魄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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