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霈楷此刻如同被人一下子摘去了心肝一样,这个他与她尚未出世的孩子,甚至此刻连性别都分不出。它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让人绝望的人世的,是那个新年里,璀璨烟火的夜里,或是某个恩爱缠绵的时刻。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没有焦距的眼睛,就像是最炎热酷暑的沙漠。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连阿恒都适应了这个怪味道,他才用冰冷的声音说,“那条鱼上钩了吗?”
“已经叫人拿着钱去了。”阿恒看着他慢慢的将盖子盖好,“走吧,咱们去收收尾。”
城市偏僻的小巷子内,因为正要拆迁,电缆都坏了大半,连大大小小的摄像头都被人给偷走了。
无痴废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了对方交代的地址,一个低矮破旧的小面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老板十分惬意的躺在椅子上吹着风扇。
看见来了客人,赶忙坐起身来,笑眯眯的说,“您要吃什么面。”
无痴往墙上瞥了一眼,“来两份清汤挂面就可以了,一会我的朋友就过来。”
那老板赶忙去厨房后面煮面,随即传来剧烈的吸烟机声,无痴正闭着眼睛想着什么,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妈的,这个破地方热死了。”
随即一个光着膀子,满身刺青的男人大大咧咧的坐在他的面前,头上的汗不断的留着。
无痴忍不住的皱眉,“昨天跟我商量好的那个老板呢,为什么是你。”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确是满脸的不耐烦,“你还卖不卖,你是不是有病,都知道那是我们老板了,怎么还能来这么个破地方,我把钱给你,你把那救命的东西给我就行了,啰嗦什么。”
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向那个男人手里的箱子里瞧了瞧,那男人识趣的将箱子给他。
无痴打开箱子,将一叠叠的钞票大概的验了一遍,只想着数目差不多,贪婪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满意,然后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包塑封好的血淋淋的东西,递给了那个男人。
那男人接过,却端刚刚倒好的两杯红茶,递给了无痴一杯,“咱们合作愉快,我敬你一杯。”
无痴此刻正得意万分,没做他想,直接一杯茶灌了进去。那男人眼底流露出来的一丝复杂却让他看的一清二楚,可是等他品尝出茶杯里的那股怪味从何而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变得惨白起来了。
“你在红茶里掺了狐狸血是不是。”他的脸色惨白,“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好不容易才留住的这条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的算计我。。”
你男人并未理会他,反倒直接往屋外走去。他拿起箱子就追了出去,“把东西给我,我不卖了。”
那男人好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要命的喊声一样,径直的走到一辆漆黑的轿车前,恭恭敬敬的站住。
而此刻无痴也拖着毫无力气的身体连爬带跑的过来了,却见漆黑的车窗打开,随即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无痴,好久不见。”
此时的他才明白了一切,却已是后悔不迭。却是一下子跪在被太阳晒得灼热的地上,“我求求你了,把刚才的那救命的药给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死。”
席霈楷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随即唇角勾勒出一丝的冷笑,“现在红鸢把我忘了,我知道是你捣的鬼,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她将一切想起来。”
“这不难,只要你然她见一些记忆深刻的东西,只要想起了一个点,其他的就能连线一样的串起来。”癌症的晚期,他的身体越发的扛不住了,“现在您能把那个东西给我了吗?”
席霈楷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了?那些钱都给你吧,只可惜你再也没命花了。”
☆、第100章 结婚
晏楚珩接到无痴死讯的时候,正在看着文件。秘书也是疑惑万分,“晏总,昨天我还见他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得了癌症死了,他经常给您的那些药,我在他住的酒店里找到了一些。”
听到那些能控制红鸢的药找到了,晏楚珩紧紧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他忽然想起来当时是有一段时间无痴脸色惨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过后来好了。
他似乎也无心再想着这些,挂掉秘书的电话,连文件都看不下去了。
装修豪华奢靡的酒店内,前台小姐因为疲倦趴在大理石柜台上睡的昏天黑地,此时监控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带着口罩的女人,隔着显示器依旧能看见依稀间漂亮的眉眼。
最终那个身影消失在了楼道里的拐角,而这一切并没有任何人发觉。
红鸢按着纸上的数字,很容易的找到了目标。她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随即诡谲的声音响起,“开门。”
楼道上下铺着绵软的毯子,声音传的并不远。
忽然,门被人扯开,一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拉进了房间。楼道里太暗,忽然间进入如此明亮的房间,她的眼睛有些淡淡的刺痛。
她伸出双手挡住灯光,然后听见一个暗哑而熟悉的声音传来,“红鸢,是我。”
原本受惊的女人此刻却突然间安静下来了,似乎是觉得双眼不那么痛了,将双手放下。而她也认出了他,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席霈楷就那样的看着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似强压制住心底的不忍。终于他慢慢的将放在柜子上的瓷坛慢慢的打开,“这是咱们的孩子吗?红鸢,你告诉我是不是。”
他心底好像在滴血一样,他似乎很怕听到答案一样。
红鸢慢慢的打开散发着恶臭的瓷瓶,一双眼睛里慢慢的变成了青绿色。她似乎将忘掉的一切都回忆起来了,不断地痛苦的嘶喊着。
看着她如此发疯的模样,他几近哀求的望着她,“红鸢,你放心,那些千方百计算计咱们的人,咱们一个都不会放过,那个无痴的和尚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而她像发疯一样的用青绿色的眼睛看着他,“他死了,我的孩子也不会回来了。席霈楷,当初他们将孩子害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去死,若是你死了,我就不会再怪你了。”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忽然轻声的说,“当初我那样对你,你现在怨我也是当然。是我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孩子——”
红鸢忽然抬起头,仿佛别有深意的看着他,忽然她轻轻的笑了起来,“我红鸢就是活该,相信谁不好,居然相信你们这些短命鬼的话,什么情啊,爱啊的不过是一场笑话。”
席霈楷只觉得自己如同坠入无尽黑暗的深渊,“红鸢——”
忽然她的眼睛里流出一行红色的血迹,“咱们不像现代的一样有什么结婚证书,咱们只拜过天地,现在你写一封休书给我,咱俩就两清了。”
空气如同被冰封了一样,似乎连氧气都稀薄起来了,席霈楷只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红鸢,咱们非要如此吗?”
“你不写我写。”红鸢慢慢的走到洗手间,将雪白的窗帘撕碎,捡了一片最大的,然后走到酒店的欧式桌子前,拿着笔就轻轻的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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