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染话音一落,周正眸光一颤,脸色微凝,“窒息而死?”
“不错!”苏青染翩然起身。
老仵作闻言,抬起浑浊的眸子朝苏青染看来,一脸轻蔑,“一个黄毛小儿也敢胡言乱语,质疑老朽的验尸结果?”
苏青染略略勾唇,“老先生,我虽然年纪小,但是在验尸上,却不会出错,更不会空口白说。”
“你?验尸?”老仵作一脸不可置信。
周正解释一句,“这位寒公子,是大理寺的新仵作。”
“大理寺的仵作又如何,干仵作这一行,讲究的是经验,他才多大,十五六岁的孩子能有几年的验尸经验?”老仵作摆摆手,俯身道,“大人,不是老朽胡说,我验过的尸体比他见过的人都多。”
公堂上的衙役们闻言,皆点点头。
虽说老仵作自负了些,但是他说的是实话。
老仵作今年都六十多岁了,验了一辈子的尸,更是将安平王的《验尸心得》倒背如流,他说的话自然要比寒青更有可信度。
苏青染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大堂上的人,最后朝周正看去。
这些衙役们不信他无所谓,京兆府尹一向清明,更何况刚才还想慕容澈保证了,应该会信她吧?
然而,她错了,周正皱皱眉,对她一拱手,“寒公子,王老先生验了一辈子尸,应该不会有错,你请坐。”
“不,他验的是错的!”苏青染眸光坚定。
“你这黄毛小儿倒是说说老朽哪里验错了?”王仵作不屑。
“老先生,你自诩验尸多年,经验丰富,那你告诉晚辈,一个溺亡的人,会有什么特征?”
第070章:到底是谁在胡说?
“这位女尸的症状就是溺亡的特征。”王仵作指着女尸笃定道。
苏青染顿时笑了起来,这位王仵作连尸体都没有验完,就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笑什么?”
“我笑好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仵作,连溺亡的特征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倚老卖老。”苏青染说着走到女尸旁。
“你胡说什么?”王仵作闻言激动起来。
苏青染勾着唇角,拿起女尸的手对众人道:“溺亡的人落水时,必然会挣扎,双手应呈抓握状,指甲缝里会有水草、泥沙。而她的指甲内干干净净,更没有挣扎的痕迹,分明是死后被人扔到水中。事实摆在眼前,到底是谁在胡说?”
她的话坚定有力,说得王仵作脸色微微一白。
愣了一瞬,他嘴皮子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
苏青染直接看向一旁哭得伤心的老夫妇,“敢问大叔大婶,你们家住何处,女儿又是在何地走失的?”
她说着扫了眼二人的神色,提醒一句,“方才,这具女尸是在烟波湖中发现的。”
男人迟疑了下,下意识抬眸看向高堂,眸光闪躲着开口,“回公子,草民家住城东,小女是在……是在湖边失踪的。”
“湖边?烟波湖么?”
“草民也不知道是什么湖,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湖。”男人抹泪道。
苏青染嘴角笑意渐深,“大叔,你可知烟波湖是皇家湖泊,湖中心的望湖岛上建着避暑行宫,一般百姓是无法靠近那里的。敢问你家女儿是如何去往烟波湖,又是如何在烟波湖内溺水的?”
“这……”男人被苏青染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烟波湖连着护城河,处于下流,我猜这具女尸一开始应该是在护城河中,然后顺流而下,这才到了烟波湖内。”
“是是是,小女半个月前去外祖家,也许那时在护城河边不小心落了水。”男人身边的妇人急忙道。
苏青染敛眸问,“不知外祖家在哪里?”
“也在城东,离我们家不远。”
“既然在城东,那么你们女儿又怎么会在护城河边落水?”苏青染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二人。
众所周知,护城河在城西,距离城东不仅隔着烟波湖,还有一条朱雀大街!
他们分明在说谎!
对上苏青染的眸光,老夫妇一时间忘记了哭泣,下意识对视一眼,双双白了脸色。
“咳咳……”
就在这时,周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苏青染抬眸看过去,就见周正刚刚捂嘴的帕子上面一片殷红,犹如一朵血梅。
“大人!”衙役惊呼一声,立即上前搀扶。
“本官没事。”周正勉力撑着身子摆摆手,刚要开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衙役担忧,“不好,大人的旧疾又犯了!”
刚扶着他起身,周正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大人!”衙役将他一把扶起,对着大堂内道,“先将这一对老夫妇带下去,至于这具女尸,暂时抬到后衙的停尸房,由王仵作看着,等到大人醒了再接着审案。”
“我也去。”苏青染坚定出声。
第071章:去京兆府,接寒青
她看着脸色苍白的周正,忍不住凝眸。
这位京兆府尹可真是一心为民,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升堂审案,就连家里的小公子都顾不得。
衙役看了眼她,犹豫一瞬点头。
接着,女尸被人抬下去,苏青染便抬脚跟去了停尸房。
虽然老夫妇女儿的失踪时间和这具女尸的死亡时间对的上,但是他们的说辞却是漏洞百出。
回想着他们刚才的神色和说辞,她觉得这一切倒像是事先被安排好的!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
大理寺。
慕容澈刚到了后衙,一位黑衣男人便躬身行礼,“主子。”
“事情有眉目了?”
男人点头,“主子,属下已经查明,那块半月玉佩出自城东的巧玉轩。”
“巧玉轩?那可是京中达官贵人最喜欢定做玉佩之处。”慕容澈勾了下唇角。
直到傍晚十分,百里赫才带着几个衙役匆匆入了大理寺,几人慌忙将马车内的东西搬进了后衙。
“慕容,吴生的尸体找到了!”
“可确认了?”
“左手六指,和花娘的口供对上了。”
“先将尸体仿佛冰窖的,等寒青回来验尸。”慕容澈说着抬脚出门。
“你去做什么?”
“去京兆府,接寒青。”
男人落下一句话,身影已经走远。
……
入夜,弯月如峨眉,黯淡无光。
长夜漫漫,伸手不见五指。
三王府内,气氛冷凝。
三王爷君轻夜身如芝树,负手长立,周身弥漫着幽冷气息。
在他身后,君轻南怯弱的站着,嘴角哆嗦,“三哥,我……我错了,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上次在京郊围场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许再做这些愚蠢的事情,你偏偏不听!”君轻夜的声音寒意凛冽,带着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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