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
竹窗剪出一道瘦削的人影,顾云芷在油灯下抄写经书。
“静心,夜深了,快歇息吧。”流朱不忍心,催促道。
顾云芷木然摇头,“还没抄完,明日师太会责罚。”
“我替你抄,你去休息吧。”
“不必了,你下去吧。”
流朱看见她眼下的乌青,欲言又止,垂首退了下去。
顾云芷揉了揉手腕,抬眸扫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又扫了眼铜漏。
快到子时了……
眸光再次回到经书上时,顿时起了烦躁。
她是安阳公主的女儿,她是尊贵的郡主,她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尊贵无双,凤临天下,那才是她该拥有的!
“哗啦!”心下起了怒火,直接将桌上未抄完的经书连同笔墨一同掀翻。
她受够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流朱慌忙跑进来,“静心,怎么了?”
走进了看见顾云芷蜷缩在地上,双手抱膝,忙心疼的抱住她,“郡主……”
顾云芷很快收敛了心底的愤恨,清淡开口,“我没事,你下去吧。”
“郡主,有人找你。”
“谁?”顾云芷那双几近枯萎的眸子颤了下。
……
大理寺。
君轻寒不在,大理寺这半年来一件案子都没有接,衙役们都闲的发慌。
看到君轻寒带着惊风风尘仆仆回来,众人有些不可置信。
直到那抹玄色的身影走进大理寺大堂,朱浩等人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跟了过去,“寒……寒王!”
“本王不在,大理寺内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没有。”朱浩摇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忙道,“对了寒王,昨日边疆那边来人,往大理寺送了几样东西。”
君轻寒闻言,眸光骤紧,“在哪里?”
“卑职放在了您的书房。”
君轻寒颔首,抬脚走了过去,身形带了些匆忙。
身形一闪,走进了书房,看到桌上放着的东西,眸光轻颤。
缓缓走近,将包裹打开,果然如那掌柜的所言,里面有三样东西,书信、药瓶、玉兰簪。
没有急着用药,他取过书信,拆开了。
偌大的信纸上只有两个字:等我!
她让他等她,难道……她答应了君轻澜什么?
捏紧着信纸,君轻寒久久沉默。
跟来的惊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提醒道:“主子,你先服药解毒吧。”
他最担心的还是他的身体。
君轻寒闻言拿起了小瓷瓶,拔开瓶塞看了眼。
“主子,怎么了?”
“没什么。”君轻寒将褐色的药丸倒出来端详。
“主子,快解毒吧。”惊风催促。
这药不都长这样么,有什么好看的?
话音刚落,朱浩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寒王,苏公公来了。”
君轻寒将药丸重新放回瓷瓶内,扔给惊风,“送到白府,让白太医瞧一眼。”
“主子……”
惊风还想说什么,君轻寒已经抬脚出了书房。
此时,苏德就立在院子里,看见君轻寒走出来,嗅到他身上无法掩盖的尸臭味,微微皱眉,然后略施一礼道:“听说寒王殿下回来了,皇上有事召您入宫。”
一旁的惊风闻言,忍不住冷哼,皇帝的消息还真灵通,他家主子才刚回到大理寺,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就要进宫!
“是。”君轻寒颔首。
“寒王,您这边请。”苏德抬手。
正值夏日,东明宫内姹紫嫣红,生机盎然,与半年前截然不同。
来到华清宫,苏德躬了躬身,“寒王请稍等,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不过片刻,他便又出来了,“寒王,皇上午睡歇下了,您看……”
“没关系,本王在这里等一会。”君轻寒神色微变。
“有劳寒王殿下。”苏德不动声色瞧了眼身边的男人。
一个时辰后,兴帝睡醒,召君轻寒觐见。
抬脚走进大殿,俯身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几月不见,兴帝精神好了不少,似乎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居高临下扫了眼君轻寒,嗅到扑面而来的尸臭味微微皱眉,想到苏德刚刚的话,眯着眸子道:“老四,你这是……怎么了?”
“回父皇,儿臣不小心中了尸毒。”
“这尸毒严重么?”
君轻寒抿了下嘴角,没有开口。
兴帝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的神色,眸光陡然迭起,“老四,你救回了苏大将军,朕一定重重有赏!至于你所中的尸毒,朕也会派人去寻找解药。”
“多谢父皇好意,此毒无解。”
兴帝闻言,眼底陡然划过一抹锐利。
第769章:眸光凝住,是她!
“总会有办法的,寒王不要太过悲观。”苏德轻叹一声。
“苏德,即刻吩咐下去,去为寒王寻药。”
“多谢父皇。”君轻寒行礼。
“老四不必多礼,起来吧。”兴帝幽深的眸子缩了下,沉声问,“朕得知,老大还活着?”
“是。”君轻寒颔首,“大哥这些年都在西陵,和西陵二王爷勾结在一起,这次苏大将军的事情也是他做的。前些日子,他暗中回了东临。”
“这个逆子,他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兴帝气得直咳嗽。
“皇上息怒,您的身子这才好了些,可别气坏了身子。”苏德慌忙劝道。
兴帝皱了皱眉头,冷冽吩咐,“寒王听旨。”
“是。”君轻寒单膝抱拳。
“传朕口谕,特封寒王为神武大将军,带李越前去洛州,擒拿逆贼君轻澜,生死不论!”
“儿臣遵旨!”
君轻寒出了东明宫,就发现惊风在外面等他。
“主子,白太医让您去一趟白府。”
君轻寒颔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等他来到白府时,白升还在研究惊风送来的解药。
“白太医。”
“寒王快快请坐。”白升招呼君轻寒坐下,吩咐下人上茶。
“白太医客气了,不必如此麻烦。”
白升走进君轻寒,嗅着他身上的尸臭,挑眉道:“可否让老夫给寒王把把脉?”
君轻寒将手腕递过去,“有劳了。”
白升探过脉后,眉头拧了起来,“的确是尸毒,而且这一种尸毒还比较棘手。”
见君轻寒狐疑,他解释道:“尸毒不同于别的毒药,制毒的人都有自己的配方。也就是说每个人配出来的尸毒都不一样,解毒的解药也不一样。”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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