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入华清宫时,兴帝正在批阅奏折。
听到叶成的禀报,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幽深。
“斩草不留根,春风吹又生……”看着窗外的夜色,兴帝嘴里喃喃。
如今,苏青染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他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寒王妃身体本就弱,自从寒王薨后,她接连晕倒两次,如今又落了孩子,大夫说是凶多吉少了。”叶成缓缓开口。
兴帝点头,“今日,苏景轩去了寒王府?”
“是,他听说了寒王的事情,就直接赶去了寒王府。”
“这个时候,苏家人若是不去,反而显得不正常。”兴帝略略颔首。
“皇上说的是。”
兴帝转眸看过去,“永寿宫那边如何了?”
“太后娘娘自从昨晚晕倒后,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兴帝微微叹了口气,对外面吩咐一声,“让太医去永寿宫给太后娘娘瞧瞧身体。”
虽说知道了太后不是生母,但是她辛苦将他养大,为她养老送终是他应做的。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小太监通禀道。
兴帝扫了眼叶成,“你先下去吧。”
皇后缓步入殿,看着负手立在窗前的兴帝,凝了凝眸,抬脚走过去,“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不在太后榻前侍疾,怎么来了这里?”
“皇上,你现在很快乐么?”
兴帝闻言转身,“皇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朕贵为九五之尊,坐拥东临江山,何谈不快乐?”
皇后倏地笑了,“皇上就这么喜欢孤家寡人的快乐?”
兴帝阴鸷的眯了眯眼睛,没有开口。
“离儿被你逼得失去了记忆,寒儿被你逼死了,尘儿被你逼走了,如今就连静儿也别你逼得寻死觅活,你看看你身后还有什么?”皇后说着鼻头发酸。
“就算什么都没有,朕还有东临的江山!”兴帝说着一把掐住皇后的脖子,“君轻寒是君佑麒的儿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咳咳……”皇后顿时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回答朕!”
“早就知道又如何?”皇后冷笑,“瑾心和太子那么相爱,是你活生生拆散了他们,还将瑾心掳进了宫!你以为占有了她?其实并不是,那一晚是我!”
“该死!”兴帝手下发力,一把将皇后甩开。
“咳咳……”皇后狠狠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们竟然骗了朕这么多年!”兴帝勃然大怒。
“骗你?”皇后讥笑,“若是真的骗了你,寒儿生下来,你就不会给他喂下慢性毒了!”
“看在宋家的份上,朕饶你一命。”
皇后从地上艰难起身,“那就求皇上看在宋家的份上,饶了顾玉祺。”
“妄想!”
皇后拭去嘴角的血渍,“安平王为东临戎马半生却因一道莫须有的罪名惨死断头台,如今上天有眼,为他留下了一条血脉,你为何不肯放过他呢?世上已无安平王,所以也不会存在所谓的顾世子,他连隐姓埋名都不可以么?”
“什么叫做上天有眼?若是上天真的有眼,顾玉祺当年就该死在法场上!”兴帝阴鸷出声。
皇后苦笑着摇头,“皇上,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朕这么多,都是为了东临的江山社稷。朕是不会收手的,绝不会!”
“皇上若是执迷不悟,将来一定会后悔的!”皇后说完这句话踉踉跄跄出了华清宫。
后悔?
兴帝眼底划过讥讽,若是不杀了顾玉祺,他才会后悔!3.7
第811章:求情,刀下留人!
两日后,法场。
九月中旬,才刚刚进入冬季,然而这一天却气温骤降,冷风呼啸。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了。
路上行人稀少,个个行色匆匆。
而朱雀大街街尾处的菜市口,更是无人敢靠近,一早便被重兵包围。
囚车行过,碾过一地枯黄,秋叶在阵阵冷风里零落成泥。
顾玉祺很快便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压上了断头台,单薄的囚衣在北风中瑟瑟摇曳。
“跪下!”刽子手一脚踹上顾玉祺腿弯,然而他却纹丝未动。
“跪……”
那人再次抬脚踹去的时候,顾玉祺眼底一厉,一声惨叫声起,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直接从断头台上飞了下去。
“你——”其他人见此蓦然握拳,“一起上,压着他跪下!”
“算了,算了……”
众人闻言,皆顺着这一声苍老的声音看去。
“见过康老王爷。”在场的人立即行礼。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君文康声音和蔼,看向顾玉祺道,“他不愿跪,便不跪吧。”
“多谢康爷爷。”顾玉祺行礼。
听见他的称呼,君文康终究没有忍住,幽幽叹了口气,“你不该回来的。”
他还记得十几年前,顾长卿没少带着这小子去他府中蹭饭吃。
当年,安平王府出事时,他几次上奏请求皇上赦免顾玉祺,可惜皇上是铁了心要抄家灭府。
得知他还活着,他兴奋地给顾长卿上了几炷香。
可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他就成了逆贼被打入了天牢。
他更没想到,他们爷孙再见,竟是在断头台上!
兴帝要亲自处斩顾玉祺,让他来监斩,他一百个不愿意,最后还是王妃说服了他。
虽然残忍,但是只有这次,他还能见上他一面。
十七年了,这个孩子也长大了,在他的脸上,隐约能够看见顾长卿的影子。
如果不发生当年的事情,该有多好?
看着顾玉祺,君文康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抬脚回了他的位子。
“多好的孩子,可惜了。”他刚一坐下,胞弟礼王爷君文礼就摇头开口。
“是啊,如果没有当年之事,他现在也是朝廷栋梁了,长卿的儿子怎么会差?”
君文礼一脸惋惜,“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室的这点事情,你我都活了大半辈子,还能不明白么?”
“明白归明白,但是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孩子再死一次。”君文康叹气。
“怎么,你有办法?”
君文康摇头,“皇上是个固执的性子,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劝都没用。这两天,我都在想主意,但是却没有想到什么能够保命的法子。”
“可惜,轻寒那小子也突然暴毙了,不然还可以指望一下这孩子。”
“大不了,我们两个一会联合刑部尚书和御史台向皇上求情?”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二人正说着话,一声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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