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人搀着上轿的,一上轿,倚在软枕上,紧闭双目,呼吸均匀,看起来似是睡着了。
十二个练家子抬着这顶大轿,每一步都平平稳稳,没有半分颠簸。
四壁夜明珠的柔光映照下,傅执樾侧脸覆了层朦胧的暖色光晕,看起来宁和而无害。
萧姝跪坐在他旁边,定定望着他的睡颜,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如两排染了水墨的小扇子。
她俯身靠近,双眸一眨不眨,借着夜明珠的辉光,轻轻数着他的睫毛。
胸腔内,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睫毛太密,光线又不够明亮,数到中间时,她屏气敛息,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拨了下睫尖。
极轻的力道,宛如羽毛轻轻刷过。
他睡得这么沉,大抵是不会察觉的。萧姝暗暗想到。
他果然没反应,她胆子更大了些,伸长脖颈,微微撅起小嘴,饱满嫣润的唇,蜻蜓点水一般,触过他的睫尖。
那簇睫尖,立刻染了淡淡的湿意。
她目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伸出香舌润了下温热的唇,慢慢闭了眼,朝他的唇贴了过去。
在贴上那处滚烫的刹那,傅执樾猛地睁眼,眼底汹涌着忍耐许久的欲色,一把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压在了身下。
第103章
轿内激烈的响动, 终于静了下来。
傅执樾浑身都是汗, 搂着冰肌玉骨的美人, 低头凝睇于她,那双盛着灼热温度的眼眸,一眨也不眨。
她双颊粉扑扑的, 黛眉微蹙, 双眸紧闭, 睫尖上挂了点点清泪, 娇艳的樱唇微微红肿,柔弱无骨地软在他怀中。
肌肤潮红, 双腿发颤,一副雨打海棠后的可怜模样。
傅执樾微微凝眸。方才在酒意的刺激下, 他确实放纵荒唐了些, 要她要得狠了, 怎么咿呀求饶都没用。
这会儿人彻底清醒了, 心底的怜惜愈发浓烈,他修长手指摩挲过她的长发, 唇贴到她颈侧,喑哑着问:“可是累坏了?”
语调很是温柔。
萧姝撑起沉重的眼皮,面红耳赤地瞟他一眼,立刻将小脸埋得更深,娇软嗓音中透着一丝嗔意, “您太坏了!”
颈下肌肤一片滚烫, 分不清是他身体炙热, 还是贴着她的娇面更热。
傅执樾轻笑了下,听起来极是愉悦,他咬耳问:“刚才是谁故意勾引我的,嗯?”
带了几分促狭的意味。
耳畔热乎乎的,痒意直往心口钻,萧姝别开脸躲他,却被他摁住了,轻轻掐着她的下巴,迫她正视自己。
四目相对,她咬了咬唇,俏面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您的睫毛实在好看,我想看看生了多少根,一时没能忍住...”
傅执樾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忽然凑上来,鼻尖轻抵着她鼻尖,语气又幽深几分。
“那你再数数。”
”没力气了。”萧姝浑身酸软,娇娇地摇头。
她头上的步摇蓦地脱落,乌鸦鸦的长发垂散下来,肩头半掩未掩,露出一片光裸的雪背。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傅执樾立刻扣着她的肩,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下,她整个人顿时都被他罩住了。
“还冷吗?”他捏着她微凉的手指,轻轻地问。
萧姝摇了摇头,又点头。露在外面的肌肤,自然还是有些冷的。
傅执樾双眸一眯,拉着她往下探去,嘴角扯出的那点儿笑焉坏焉坏的,“那就是不够暖和了!”
萧姝一挣,在他怀里扭了几下,又羞又怒地骂道:“您这人真是..."
声调却软绵绵的,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傅执樾混不在意,仍是笑着,“我这人怎么了?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早该清楚了么?”
萧姝眼神闪躲,含含糊糊地道:“哪有这样来取暖的?”
傅执樾叹了口气,“我看你太累,今儿不想再闹你了,偏偏你还不领情。”
她的滋味儿太过美妙,两人难得如此和谐,他今夜还没能饕足,此刻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不会。”萧姝压低了嗓,带着点儿委屈的鼻音。
一抬头,见他忍得额角青筋暴涨,急促的呼吸都乱了,不由眼眶通红,抿着唇道:“我...我试试吧!”
傅执樾呼吸微滞,倒映在眼底的,分明是张清艳绝俗的脸,他却瞧出了妖冶至极的艳色,那活色.生香的媚态,害他三魂七魄丢了大半。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子,傅执樾轻抚着她光溜溜的美背,生了薄茧的指拢着那处伤痕,语气陡然变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萧姝缠紧他的脖,一字一字,勾勒出慵懒的味道。
他反复抚摸着那处寸长的肉粉伤口,不声不语。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眸底闪烁着嗜血的骇人寒芒。
“是不是太难看了?”她见他不吭声,以为他是嫌弃,试探着小声问了句,正要撑起小脑袋,被他轻轻按了回去。
“坑坑洼洼的,一直不见彻底愈合,这疤大抵消不了了,您要是不喜欢,我想不如遮一遮,在疤上绣朵红梅,您觉得怎么样?”
“不必了。”他轻轻地说,略一旋转,俯身吻住了那处疤痕,密密麻麻地吻着,舌尖落下一片温热的湿意。
他亲得又暖又麻,很是舒服,萧姝的小脑袋挂在他肩头,昏昏沉沉的,渐渐睡了过去。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60%。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身侧贴着一具火炉似的坚硬身躯,傅执樾一只手搭在她肩头,另一只从她发下穿过,将她拢进了怀里,两人的姿势很是亲密。
萧姝偏过头,对上了傅执樾两道笔直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其间暗藏着令人心惊的温柔。
借着帐中的微光,傅执樾已经低头看了她很久,足足有大半个时辰了。
肩胛骨被压得微微酸痛,他却混不在意,神色有些迷离。
最初纳了她时,他也每日醒来后这样看她,看自己年少时未竟的梦想,可她在睡梦中仍蹙眉蜷缩着,葱指攥得紧紧,十分不安宁的模样,仿佛躺在她身侧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最可怕的阎王。
后来他渐渐就不看了,因为每次她睁眼时,他都能轻而易举地从她眸色里捕捉到畏惧,以及掩在畏惧背后的厌恶。
那时自己爱得太过卑微,太过小心翼翼,恨不能将这世上最好的,尽数捧到她面前,拜伏在她脚下。
如今恍然又回到那时,同样的谨慎小心,趁着她在睡梦中偷看她。酣睡中的她眉眼弯弯,唇角噙着一抹恬然的笑,四肢放松地舒展。
那般的安稳静好,似乎正做了个美妙至极的梦。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督主,您怎么会还在?”萧姝惺忪眼眸瞪得浑圆,怔怔地望他。
“今日休沐。”傅执樾立刻回了魂,淡淡地说,“可要起来了?”
萧姝伸出一截玉白细腕,勾住他的脖颈,朝他蹭了过去,吸了下鼻子,撒娇道:“您能陪我再睡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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