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元松动作一顿,因为之前一直没有休息好,难得到了一个安全又舒适的地方,年若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丝绸寝衣,而邵元松则豪爽的光着膀子,还没来得套上寝衣。
柔软又光滑的触感让邵元松的体温猝不及防的被点燃,邵元松盯着怀中娇美的容颜吞了吞口水,今天的他也许不需要克制……
年若还没来得及沉入睡眠,就被人拉入另外一个旖/旎的漩涡,然而当粗粝的手掌沿着曲线向下的时候,年若忽然清醒过来,身体先于理智表达出抗议。
邵元松也清醒过来,然后意识到,那把插进年若心里的刀伤,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不再疼痛,可在关键的时候还是会露出它丑陋的疤痕……
或者说,根本不是什么心意相通,年若只是在未来生死不明的有限时间里放纵自己,也许等一切回归正轨,她如今付出的感情又会一点一点的收回,最终变成之前内敛又冷漠的模样,对她自己,也是对他……
邵元松闭着眼睛,仿佛没有察觉到她不经意的抗拒,温柔的含着她的唇珠吮/吻,伸出的手又渐渐的移回来,似乎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
年若身体重新放松下来,却无法再次全心投入。两人都明白,这粉饰太平般得甜蜜旖旎当中掺杂着无法抑制的悲伤……
第72章 邵家底牌
睡到半夜,夹杂着喊杀、吆喝、哭喊和歇斯底里的怒吼的嘈杂沸反盈天,熟睡的两人被惊醒,年若看着外面隐约的火光下意识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仿佛是为了回答的话,门口很快传来小丫头的话,“虎将军和龙将军打起来了,不过轻易不会有人过来这边,东家继续睡吧。”
虎将军和龙将军……
从这充满了乡土气息的称呼就可以猜测出这是两支怎样的队伍。
是被朝廷逼迫的农民也好,趁火打劫地痞无赖也好,这两支农民义军正在冬青镇内争权夺利,然后等一方胜利,收编另一方人员,再走出镇子,去跟县里、城里的义军们争夺、融合,聚成一帮乌合之众,在对上朝廷军时挣扎着反抗,最后被镇压……
年若叹了口气,明知道他们的命运,可是无法改变,或者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可是选择这样的死法,总比饿死强。
外面的火光和嘈杂那么大,两人根本睡不着,不过为了接下来赶路做准备,还是躺着床上养精蓄锐。
过了很久,喊杀声时远时近,但一定不会进入他们所在的范围,年若有些疑惑,“为什么不会打过来?”年若疑惑。
“因为这边是鬼宅。”邵元松想起黄掌柜的解释,笑道,“黄掌柜倒是个人才。”
“因为事关重大,买下这片宅子后就开始散播地下埋着大量尸骨的谣言,偶尔会有非常恐怖的鬼哭狼嚎;等暗道打通后,进来的人从来没有出去过,明明没有人偏每天晚上都有灯火在亮……种种事情吧,这片就成为著名的鬼宅了。”邵元松道,“所以没人敢进来。”
时人敬鬼神,官员们还好些,老百姓们最是敬畏,所以流民们轻易不会往这边走。
“这边有什么?”年若问出疑问,她以为这里只是邵元松提早为邵家的伙计们想出来的安身之所,可是听到黄掌柜如此大费周章,显然为了几个伙计用不着如此……
邵元松倒是不隐瞒,笑道,“邵家的底牌,能让南黎加快灭亡的底牌。”说到这里,邵元松伸手搂住年若道,“明天我们一早就要赶路,赶紧睡吧,醒了告诉你。”
然而,醒来以后,两人有条不紊的洗漱穿衣吃饭,直到收拾好包袱要出发了,邵元松都没告诉年若邵家的底牌是什么。
每每对年若向他投去的疑惑目光,他便回她一个暗含暧昧的笑容,气的年若想打他。
年若决定,接下来一天的时间里,她都不准备理这个骗子了。
黄掌柜为他们准备了充足的补给,年若继续把自己化成一个不起眼的少年,两人没有再从大门走,毕竟这还是一片鬼屋,活人进来的基本上只进不出。
一行人七拐八拐的穿过几个院子,然后在一个看起来最破烂的院子里中一间最破烂的柴房后面进入了暗道。
几米的逼仄之后,暗道就宽敞起来,不仅仅是路面,还有两边,竟然盖有不少青砖垒起的房间,看起来十分坚固,均是铁门把守,除非用钥匙,否则不管是撬锁还是毁铁门,都不会非常容易,而且这些房间建在地下,若强行破坏,很可能被埋在这里。
年若意识到,这也许就是邵元松所说的底牌。
果然,邵元松拿出一串钥匙在年若面前晃着逗她,“不理我了?不理我可就不给看了啊,正好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嘶!”
年若终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抬腿踢了邵元松一脚,从他手中抢过钥匙。
这里至少有十个房间,年若也不可能拿着钥匙一个一个去尝试,因此递给黄掌柜道,“黄掌柜,打开看看。”
黄掌柜被柔弱的三奶奶彪悍的一面吓了一跳,此时接过钥匙下意识的看向邵元松,见他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龇牙咧嘴显然也是为了给三奶奶看的,就知道了东家的意思,一面想着三爷真是宠爱三奶奶,一面拿了钥匙去开门。
沉重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年若看到里面的情形后不由愣了一下,只见房间里摞满了粮食,整整齐齐的都挨到了房顶。
如果是在太平的时候,年若也许不会这么震惊,可是外面饿殍遍地,一墙之隔的地方却屯着如此多的粮食,粗略估计一下,这些也许够整个冬青镇的百姓吃上一年半载了……
这只是冬青镇而已,听邵元松的意思,应该遍布邵家产业的地方都存有这样的“粮仓”,在朝廷都国库空虚的时候,这确实是能够导致南黎灭亡的底牌……
一行人从暗道出来,已经是冬青镇外一座不起眼的私人土山,因为知道前路会愈发混乱,两人仍然用了一匹马赶路。
自从看到地下的粮仓后,年若再没说过一句话,邵元松一开始是想让她自己思考一下,见她一直不说话又有些不安,“水水……”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年若问,“你不怕我要求你救济那些流民么?”
“你会么?”邵元松反问,语气中带着循循善诱,“你想怎么做?”
“我能做什么呢?”年若情绪不高,也没听出邵元松的语气,“那些粮食,且不说你不能直接拿出来救济,就是拿出来了,大半也都会落在朝廷或者大世家的手里,而百姓呢,他们因此也许能多撑上一两年,之后依然要重蹈如今的覆辙……”不过是多受两年罪而已。
邵元松本来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准备教导她,却没想到她自己就想的这么透彻了,亲眼见过那些流民的惨状后,没有几个人能保持她这样的理智,上辈子他亲眼看着有人因为一点善意而被流民抢杀,看见他们为了一点吃的而自相残害,才渐渐明白其中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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