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茜作为他嫡亲的女儿,又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直接开口埋怨道,“到底怎么回事?爹为什么会被罢官?去找舅舅帮忙了么?”
年正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对她道,“先去看看你母亲吧,她身上有些不舒服。”
年茜对年正宏也有诸多不满,此刻见他似乎也不能给她答案,便转身去找周氏了,反正母亲肯定有办法。
年茜走后,厅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年若和邵元松上前行礼。年正宏慈爱的看着她,眼中却有泪光,“好孩子,苦了你了。”
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不在的这几年,年若并不如她所说的那般过的好。至于让她过得不好的人,年正宏看向邵元松,神色非常冷淡。
邵元松虽然觉得周氏和年茜能随意欺辱年若,也有年正宏这个爹性子过于软弱的原因,但这个时候却必须要把所有事情都抗下的,因此臊眉耷眼的陪着小心。
因为有大年氏和贺呈扬在,年正宏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算是回礼,之后又看向妹妹,“让你们担心了。”
大年氏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大哥十年寒窗苦读,起早贪黑,好容易熬到这时候,眼看着明年说不定能进一步,大嫂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年正宏看了贺呈扬一眼,才对大年氏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她也不肯说,依稀是给英王递什么消息,结果坏了太子的大事。”
“什么?”大年氏惊呆了,“她,她怎么敢?”英王和太子,这也太胆大包天了,一个不好,年家说不定要抄家灭族的!
年正宏露出一个苦笑道,反过来安慰妹妹道,“是啊,她就是敢,所以,如今只是丢掉官位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官位的事情,待过几年皇上气消了,我再另寻机会起复吧。”
大年氏知道他说的是安慰的话,做官的从来都是人走茶凉,再过几年连皇帝都要换了,哪里还有他的位置?而扬哥儿是武职,就是想帮忙怕都帮不上。
“周,大嫂呢,”大年氏厌恶的道,“她可是我们年家的罪人,大哥打算如何处置她?”
提起周氏,年正宏似乎无悲无喜,淡淡的道,“西院的小佛堂已经收拾出来了,以后她便在那边禁足反省。”
大年氏想说简直太便宜她了,但也知道京都周家那边虽然因为这次的事情不能明目张胆的给周氏撑腰,但也不会放任年家随意欺辱,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做的最严重的惩罚了。
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大年氏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比起抄家灭族,仅仅只是被罢官确实是幸运的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便叫人去叫了年茜打算回家去,之前她只从儿子那里知道周氏惹了王公公厌恶,可能要被撸掉诰命身份,没想到她竟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她还当年茜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大胆是周氏惯出来的,如今看来,怕就是从她母亲那里传下来的。看来以后,绝对不能让年茜再和周氏接触了,不然年家的今日未必就不是贺家的明日!
年茜才见到周氏,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强行叫走,但看到母亲躺在床上从未有过的憔悴模样也知道这次事情怕不是父亲的过错,不然母亲哪里会是这个样子。
尤其最后丫鬟叫年茜的时候,态度也不甚恭谨,周氏却没在意,只抓着年茜的手殷殷嘱咐,“以后一切都听你姑母的,万不可再任性行事!娘再护不了你了!”说着竟落下泪来。
年茜被母亲无能为力的模样吓坏了,下意识的跟着出来,就看到一向对她多有纵容的姑母兼婆婆满脸厌恶的看着自己,低声恐吓道:“还想做贺家的媳妇,往后就安安分分的呆着,叫我知道你来见你母亲,你就继续回来做你母亲的好女儿吧!”
年茜确实吓着了,一句话没说,乖乖的跟着离开。
大年氏带着贺呈扬夫妻走后,大厅里就剩下年正宏和年若夫妇。年正宏的神情更加柔软,对年若道,“姨娘在你那里过的如何?是不是也吓坏了?”
“你们都别担心,这其实不是件坏事,如今朝廷党争愈发激烈,爹也没什么大本事,与其整日提心吊胆的防着自己掉进旋涡里,不如早点置身事外,咱们年家反而安全……”年正宏道,“而且经此一事,周氏再无理由可以掌控年家,只是爹爹成了白身,委屈我们水水也没了身份……”
年若摇摇头道,“只要爹爹没事便好,女儿没什么委屈的。”
年正宏一脸欣慰,看向邵元松时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如今老夫一介布衣,你也没必要再怕我,你若不喜欢水水,告诉我,到时候我会亲自接她回来。”
这句话说到最后,年正宏喉头哽咽,这么多年,他为了家族前程,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委屈着自己所爱的女人和女儿,到如今才能真正为她们做主。
就冲着这一点,这官丢得并不让他难过。
邵元松怎么都没想到,被罢官的岳父第一件事说的竟然是这个,心下一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焦急道,“小婿不敢!”
虽是对着年正宏下跪,邵元松却看向年若,因为他知道,年正宏的话只是表态,并不是要真的劝他们和离。而年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心思的。
果然,年若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下意识的和他对视一眼,随即垂下眼睑避开了他的视线……
邵元松只觉得冰冷的寒意从胸口开始蔓延,迅速侵入四肢百骸,整个人都要没有知觉了。
第54章 最佳选择
从年府出来,两人坐在马车上相顾无言,邵元松紧紧的盯着年若,但年若不是闭目养神就是透过窗帘往外望,反正就是不跟他对视。
“你会离开我么?”邵元松的声音有些沙哑,“琼姐儿和旭哥儿也不要了?”
年若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望着窗外。
“你不怕你走了,我……我……”邵元松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既可以威胁她,又不会伤害她的话,最后神经质的捏了几下拳头,颓然的闭上眼睛也放弃了说话。
车厢里的凝滞的气氛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年若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马车在邵家门口停下,邵元松率先挑开帘子跳下去,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是自年若生产后,他第一次给她甩脸子。
年若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才起身准备下车,却见刚刚愤然离开的人又气势汹汹的冲回来,那架势,似乎是来找她麻烦的。
但年若完全没有觉得害怕,因为她看到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盛满了难过和委屈。
果然,他在她面前站定,伸手扶了她下车,粗神粗气的开口,“我在心里发过誓,永远不会再伤害你。”所以他刚刚不该发脾气,以后也不会再对你发脾气,你留下好不好?
年若读懂了话中的意思,扶着他的手一瞬间握紧,又很快松开,仿佛错觉一般。
邵元松不错眼的盯着她,生怕错过她的一丝表情,然而事实让他失望,年若没有一丝的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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