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又是一个跃动,我快夹不住它,幸好脚被马镫勾住,下半身才没被甩出去。
“够了,刘柳!立刻放手!”苦撑之际听到潘婧的声音自杂乱的马蹄声中传入耳膜。
不要!我咬紧牙关,把赤焰抱得更紧。要骂便骂,我绝对不会让安适看不起!
“娘子,小心!”在马背上,看见方大哥紧张地将潘婧拉远,生恐赤焰一个不小心伤了潘婧。
我闭上眼睛,将扣着赤焰的手抓得更紧了。
耳边渐渐只剩下赤焰的嘶叫和马蹄急速落下的声音,力气在与赤焰的抗争中渐渐消失,身体像被人从不同的方向不停地拉扯着,疼痛在每一根神经里叫嚣,可我,绝不能输……
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脚腕处一阵阵火辣的疼,同时有人将身上的锦被压了压。
方大哥和潘婧就在身边,不知道我已经醒了,正小声地说着话。
“小柳这性子,还真是经不起撩拨,再被赤焰折腾片刻,她的腿怕要废了。”方大哥道。
“相公回去陪皇上吧。”潘婧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莫名的冷意。
“娘子,你是不是觉得皇上做得过了?”
“跟皇上没有关系,柳妹妹实在太过任性。”
“可……”方大哥顿了一下,“如果小柳不任性,骑赤焰的人,就会是你。”
潘婧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相公放心,我不会逞强。”
“我知道,知道的。”方大哥低声重复了好一会,突然语调一转,居然有些沉重,“如果,我说如果你和小柳,我只能保护一个。娘子希望我……选谁?”
12
12、第 12 章 ...
第一次骑马我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恢复过来,第二次骑马我在床上躺了整一个月才被允许下床。
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过在被困在同一座房子里整整一个月的经历,虽然脚踝被马镫割伤了,我现在走路一跛一跛的,但丝毫不影响我比犯人出狱还有兴奋的心情。
放出来的头一等大事,就是冲到醉月楼,让孙瑶做一桌丰富的酒菜补偿一下自己。
酒饱饭足之后查了一下账目,酒楼有孙瑶看着,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只是分店的事终究还是耽搁了下来。
可巧听说城南有一座院子急着脱手,我便自叫了马车,先到城南看了看那院子。
那院子临街,闹中取静,本也有个卖绸缎的店面,因为经营不善决定盘出去。我看了地段非常满意,跟东家约好了商谈价钱的时间。
回来的时候看天色还早,又顺路,便叫人把马车开到了上林苑。
因为皇帝经常到上林苑骑马狩猎,上林苑周围时刻有御林军巡逻守卫,我的马车刚刚靠近,就被人拦了下来。
“什么人?”侍卫提着枪,将马车拦下来盘问。
我掀帘出了马车,对问话的侍卫笑了一下,道,“我是刘柳,想来看看赤焰,不知道可不可以?”
“原来是刘姑娘。”我来了两次,侍卫一眼就认出了我。
“皇上将赤焰送给了姑娘,赤焰可不就是姑娘的马了?姑娘要来看自己的马,有什么不可以的?”侍卫一脸谄媚,殷勤地将我护送进马场。
辽阔的马场上我一眼就看到了赤焰。它正低头吃草,不时摆摆漂亮的长尾,优雅闲适的模样倒是跟安适有几分相似。
我见了它,小心地凑上去,学安适的模样摸了摸它的头。
赤焰抬眼看看我,对我的动作却不反对。
我拍拍它的脑袋,低声对它道,“赤焰呀赤焰,安适说我驯服不了你呢?你觉得呢?”
赤焰冲我轻轻打了个响鼻。
我呵呵地笑,“虽然你对我一点也不客气,但我回去想了想,你不让我碰其它的马,不就等着我驯服你吗?其实,你已经认我这个主人了是不是?”
我一边对赤焰说着,一边冲它眨巴眨巴眼睛。
赤焰又打了个响鼻,正在吃草的嘴巴卷过来,舔了舔我的脚踝。
我好像明白它的意思,“赤焰,你是在为伤了我的脚道歉吗?”
赤焰抬起眼来看我,扬起脖子绕着我走了一圈,而后在我的脚边伏了下来!
我惊得愣住,“赤焰……你是想让我骑你吗?”
赤焰没给我反应,不过伏下去的动作没变。
“我的腿伤还没好呢,你可不许再把我抛着玩。”我自顾自地跟它达成协议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马背。
赤焰起身,驮着着我在马场上缓慢地走着,步履稳健,没有一丝摇晃。
我知赤焰已经接受了我,想着安适方大哥和潘婧看着我安稳地骑在赤焰身上时的惊讶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赤焰!”我美滋滋地伏□来搂了搂它的脖子,“安适说的没错,你是全世界最好的马!”
我正乐呵,没注意到赤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我出声询问。
抬首,正看见树林那头,一个身影孑然而立,夜来的晚风轻轻扬起他身上月白色的长衫,不经意竟勾出几分寂寥的味道来。
赤焰伏下了身子,我忙将目光从那身影上挪开,自它身上下来。
安适转过脸来,看见我和赤焰,眸中显出几分惊讶,“看来你终于成功地驯服了赤焰。”
“可不是。”我得意地拍了拍赤焰的脖子。赤焰甩了甩头,径自到一旁吃草去了。
我看看天色,树林那头太阳正要落下,光芒照不到的地方已经笼上了一层昏暗。
“安适,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问。这荒凉地方无酒无乐更没有美人,安适来干什么?
安适望着前方,幽幽地回我,“我来看日落。”
我一跛一跛地走到他的身侧,顺着他的视线往前头看了看,更加不解,“前面都是树,视野一点都不好,怎么会有人挑这种地方看日落?”
安适只是敛了敛眼帘,不回话。
“我知道了!”我见他似乎真的不高兴,半开玩笑地逗他,“你一定是太闲了没事干对不对?你说你一个皇帝,三天两头地跑出来玩,整日游手好闲的,不怕人家说你昏君?”
安适面无表情地笑了一下,望向我的眸子里微带了些寒意,“倒没人说过我是昏君,他们都说我是暴君。”
我止不住心中一凛,关于安适的种种传言冲入脑海。
据说安适为太子时,由于母后出身贫寒,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倚仗,称帝之路异常艰辛。先帝驾崩之时,五皇子倚仗手中兵权与他争夺皇位,所幸有方大哥相助,才得以险胜。安适继位,立刻以残暴手段打压各种反对他的势力。五皇子首级被挂在城头三天三夜,至死身首异处。皇府大小老幼共计一百八十九口人,全部在市集斩首示众。旗帜鲜明,投靠五皇子旗下的臣子,一律连诛九族。唯一的例外,只有潘婧的父亲潘右相。
那是大玄开国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屠杀,几乎一夜之间,京城空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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