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筋急转,不一会想到一计。
左右看看,我附到方大哥耳边,低声说话,“方大哥,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救……”
方大哥皱着眉头听我说完整个计划,有些担心,“这样实在太过冒险。”
我拍拍胸脯,笃定地笑,“方大哥只管放心,对方越是谨慎小心,就越是容易上当。”
方大哥沉默地想了许久,最后点头,“就依你之计。”
第二天方大哥便调集精兵五万,亲自领军去救韩将军。
剩余四万兵马,再加上原先守城的一万兵马,合兵五万,由段亦带领,留守城中,守护望东和皇帝安适。
卯时天还未亮,军队便要出发。
安适收到消息,特意起了个大早前来相送。
军情紧急,君臣二人长话短说,没一会方大哥便领军走了。
安适入轿回城,我跟了上去。
方大哥走后,我又搬回了安适的行宫,依旧负责安适的生活起居,不过换了女装。
段亦进来的时候,见我一身女子装束,愣了一会才将手中的琵琶献上来。
我笑着接过来,试了几个音,连声道谢,“有劳段将军费心了。”
“柳姑娘客气了。”段亦客气地回我,笑得谄媚,“您又回来服侍皇上了?”
我拨了个音,抬首望向他,答道,“方大哥说行宫里外三层,都有重兵把守,我在这里比较安全。”
“那这琵琶?”段亦指了指琵琶,好奇地问。
“哦,”我抱过琵琶,回他,“皇上想看两位美人跳舞,命我奏乐做陪。”
“想不到柳姑娘色艺双绝,怪不得大将军如此倾心。”段亦奉承道。
我谦虚地垂首,“段将军过奖,柳儿琴艺平平而已。不过段将军若是有什么想听的曲目,可以与我说一声,我弹给将军听。”
正聊着,李忠自寝房步出传旨,“柳姑娘,皇上有请。”
我抱着琵琶起身,朝段亦打了个招呼,“我先进去了,段将军请自便。”
段亦抱拳回礼,走了出去。
我转身随李忠步进内室。室内一片灯火辉煌,房间那头,明黄床帐一层层地放下,挡住了视线。
我走过去将床帐拨开,望向床上两个被捆得严实堵住嘴的藩东美人,笑了,“两位有没有想听的曲子,我弹给你们听,如何?”
两位美人手不能动口不能言,望着我的眸子里都是怒气。
我咯咯地笑,心情甚好。
“李忠,”我捅了捅身旁的李忠,对他笑,“你去跳舞。”
一向无甚表情的李忠听了我这话大惊失色,“柳姑娘,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当然没有开玩笑。”我认真而严肃地看他,“我弹琵琶你跳舞,不然皇上看什么节目呀!”
我说着转向两位美人,扬唇浅笑,“两位美人,你们说对不对?”
“唔……”两位美人美目喷火,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似的。可不恨吗?要不是我,她们此刻还陪在安适身边醉生梦死,夜夜春宵呢!
不再理她们,我在一旁的座位上坐好,拨了琴弦,看向李忠。
李忠在我的目光下,别扭地走到灯影中,随着音调扭动身体。
我拼命地压住笑,将心神放在琵琶上。
其实,如果不看脸的话,李公公的舞蹈,还是很有架势的……
就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只觉房间之外异常地安静。
因为跳了一夜的舞,累得趴在榻上睡着的李忠突然起身,朝我递了个眼神后,转身钻进床帐。
几乎同时,外面有了声响。
“皇上,微臣有急事求见。”段亦的声音从房门之外传了进来。
我打个哈欠,喝口水,坐在屏风前巍然不动,“皇上还没醒呢,你过会再来求见吧。”
段亦却不放弃,“此事甚急,必须立刻禀告皇上!”
我把琵琶抱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皇上说了,天大的事等他醒了再说。”
“皇上!”段亦有些急了,“刚刚传来的消息,大将军误中陷阱,此刻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呀!眼下大军群龙无首,还请皇上立刻出来主持大局!”
我冷笑,提高了音量朝门外道,“皇上说了,藩东狡猾,必定会造谣迷惑我军。大将军神勇善战,绝不可能战败,请段将军不要被假消息迷惑。尽可放下心来,静候大将军得胜归来。”
段亦在门外默了一会,突然发狠,“方若辰回不来了。”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轻哼出声,问,“你怎么知道?”
问话的同时房门被人踢开,段亦手提长刀,领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身后人马彪悍,看那服装,竟是藩东的军队!
我只抱着琵琶望着段亦笑,“段将军,你怎么进来了?”
段亦刀一横,此刻已经撕破脸皮毫无顾忌,“望东已经尽在我手,门外卫兵全部歼灭。柳姑娘若是识相,就把皇上交出来。”
“这样呀。”我眨眨眼睛,指了指层层放下的床帐,“皇上就在里面,还没醒呢。段将军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
段亦上前一步,突地止住,转身向我,“你玩什么把戏?”
我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到处都是你的人,我能玩什么把戏?”
段亦明显不信,迟疑着不肯往前。
身边的藩东军队将领有些不耐烦了,气道,“你怕她什么?”
段亦更加迟疑,压低了声音向他解释,“上次宛西之事未成,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献计。此次破城如此顺利,我担心其中有诈。”
“咯咯咯!”我掩着唇笑,“想不到我一介弱女子也能让段将军如此忌惮。段将军如此看重,小女子真是无以为报,不若献曲一首,聊表寸心?”
我说着轻挑指尖,边弹边道,“段将军的夫人是京州人氏,我便来首京州的曲子。这首春花秋月是三年前京城最流行的曲目,不知段将军听了,会不会想家呢?”
段亦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我不再说话,专心弹琵琶。
这首风花雪月音律缠绵,篇幅浩大,一首曲子全部奏完接近两个时辰,而段亦就这么静静听了两个时辰的琵琶,不敢前进一步。
藩东将领终于忍不住,“你不敢去,我去!”举起大刀便冲进床帐。
只是直到我最后一个音调落地,那将领都没有出来。
段亦等了好一会,有些急了,长剑直指向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仰头朝他笑,“段将军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亲自进去看看?”
段亦眯了眼看我,“你总让我过去,莫不是想引我上钩?”
我轻笑出声,斜眼看他,不答反问,“段将军要是抓不到皇上,要怎么跟你的主子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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