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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渠的书房独辟蹊径,特意建在竹林旁,与卧房相距较远,三面环竹,剩下一面取道回卧房,韩老夫人心疼儿子看书疲倦之余还得忍受行路劳累,劝他将书房移近一些,可韩渠不听,说是喜欢竹林的氛围。
好在前些天韩夫人意外探得捷径,从书房后方取道便可以省去一半路程,她急急请来匠人伐竹取道,劈出一条小径。
韩渠前几日皆待在府外,今日是他第一次看完书从林间小道返回卧房,夜风徐来,竹叶沙沙作响,刚刚砍了竹子留下的竹桩尚留有一丝清香,别有一番韵味。
他四下观赏一番,无意间看见小路右侧的竹林尽头似乎站了两个人,韩渠一眼便认出了其中那个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姑娘是叶桉,可那处荒凉,只有一口废井,平常少有人去,她们在待在那处干什么?
再等片刻,两个姑娘又牵着手离开了,两人的感情似乎十分要好,韩渠想,大概是女人们都喜欢跟自己的好姐妹说说贴心话,府里的下人又难得找到个合适的地方谈心,这才来了这处荒凉地儿。
他摇摇头,向卧房里走去,心里却始终感觉怪怪的,可怎么也找不出原因,后来,直到他躺上了床才想明白。
她居然还穿着那身衣服,下午擦在袖口的冰糖葫芦渍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经作者推断,韩渠应该是处女座??
☆、八则消息
次日清晨,叶桉捧着茶盘来到韩渠房里,他一身素衣,似乎正要出行,往常的这个时间他才刚刚用完饭,通常都会在房里静坐片刻再离开,今日特地提早半个时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要躲着媒婆。
韩渠步子迈得开阔,似乎很急,叶桉举着茶退到旁边,轻声问:“二少爷,您还用茶吗?”
茶托暗沉的朱红将叶桉的手显得白皙,手指修长,扣在茶盘的边缘,韩渠眉头微皱,不悦地出声儿,“拿过来啊。”
叶桉听话地走近一步,将茶盘递到韩渠胸前。
韩渠:……
“还要我自己伸手拿吗?端给我!”
???
以前不都是自己拿的么,今天这是抽羊癫疯了?
叶桉抿了抿嘴唇,左手托住茶盘,右手将茶杯端起来递给韩渠,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只从茶盘边缘移开复而又握上茶杯的手,始终没有机会见见她的掌心。
“少爷,您的茶……”韩渠似乎在走神,叶桉举酸了手也不见他反应,只得出声提醒一声。
韩渠接过茶杯的同时攥住了她的手,叶桉一愣,微微用力却没能挣脱出来,她眉头紧蹙着,疑惑地看向韩渠,“二少爷?”
茶杯被他从指间移走,另一只手却依旧不曾挪开,他一手将叶桉的手心翻向上拇指轻轻摩擦,一手握住茶杯轻嘬。
叶桉手心微痒,面露惊恐,眼里盛满了慌乱,几乎用上了全身力气也不能将手撤回,再看韩渠却是一脸淡漠,叶桉十分恼怒。
“二少爷!”
韩渠将贴在杯底的茶水喝尽,这才放开叶桉,她毫无防备,使出的力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是不可能的,于是只得被迫后退两步,贴在了门上,她仰头看着韩渠,微微喘息。
他齿间漏出一丝轻笑,跟着叶桉上前两步,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将喝空的茶杯还给她,细声警告:“别摔了,要赔的……”
羊癫疯!韩渠真的有羊癫疯,她要把这个秘密昭告天下!叶桉愤怒地发誓。
韩渠步伐矫健,走出韩府跨上了仆人早已备好的马,朝着城西郊外赶去。
近日天气干燥,许久不见落雨,马蹄扬起阵阵尘土,马上的人却自始至终眉头紧锁,马鞭落下的力道透露出他的急切与不悦。
快马加鞭,原本遥远的路途顷刻便达。
城西郊外虽名义上属于京城,但实际上只是一个落后的小镇,这里有一望无际的田野,再远些甚至能看见连绵的山峰。
韩渠牵着马走在小镇的街道上,今日似乎不是赶集的日子,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摆摊的人寥寥无几,但街上的小店倒还悉数开着,马蹄敲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伴着他往镇口的方向走去……
小镇虽小,但毕竟离京城不远,镇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见过世面的,见着街上走着位牵着骏马的富家公子,都纷纷开始叫卖起来,希望他能买两件东西给个好价钱。
韩渠本就心情不悦,再加上他不喜欢处在喧闹的环境里,只得加快脚步想快些找到叶桉口中那个卖茶的老翁。
正当他身陷闹市愁眉不展之时,忽然便嗅到了一丝鲜茶的清香,韩渠转过街角,就见那处却有位老翁正在卖茶。老翁见他牵着一匹马,只当是个赶路人,热情地招呼道:“客官是否要来杯茶润润嗓?刚煮好的茶,醇着呢!”
韩渠点点头,老翁便将他的马牵到一边拴好,又招呼他来到唯一一张桌子面前坐下,这才笑呵呵地为他盛了一碗茶,“客官一看就是喝过好茶的人,希望莫要嘲笑老头子的粗茶才是。”
“您说笑了。”他双手接过老翁递过的茶,谦逊而不失礼貌。
茶虽不是什么好茶,但老翁煮茶的技艺确实是值得肯定的,不似名家又胜似名家——比名家多了一些卖茶几十年来,自己总结出来的实用之处。
韩渠赶路确实有些口渴,连着喝了几口才放下茶碗,打听起正事儿来:“老人家,您知道叶桉这个人吗?”
卖茶翁忙碌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已经浑浊的眸子转得缓慢,惊讶地转身问韩渠:“您认识叶丫头?那今天这茶钱可不能收啊!”
说着,老翁便要把刚刚收来的茶钱还给韩渠,韩渠站起身来推拒,却拗不过老翁的决心,只得作罢。
“你别过意不去,你既然是叶丫头的朋友,那我老头子可得照顾好咯!”卖茶翁说:“这丫头可帮了我不少忙啊,从小就背着家里人偷偷帮着我摆摊,前些年我年纪大了爬不上屋顶,还帮着我上房盖瓦呢!好孩子啊~”
“是吗,她还会上房?我怎么不知道。”韩渠问得漫不经心,套话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老翁顺着话头说下去,“她会的可多着呢,种地做饭补衣服,煮茶煮得也不错,手巧着呢!”
“对了!听说她还会养猪呢,她家的猪啊,可都是喝她煮的茶长大的。”
韩渠:……
卖茶翁看着韩渠朝着他指的方向去了“叶家”,赶忙收拾东西赶回了家里,推开了的柴扉也顾不得关上,背着煮茶用的家伙就去后院找了正在洗衣服的老伴儿。
“哎哟诶,镇里又来人来打听叶姑娘了,这会儿正往叶家赶呢!”
老伴儿抓了一把瓷罐子里的皂角粉撒到浸湿的脏衣服上,揉搓起来,“你慌什么,照着楚姑娘吩咐你的说出来就是了。”
卖茶翁见老伴儿如此淡定,才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沉不住气了,满是皱纹的脸上因尴尬而微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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