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中,她从没生病这么久过,以前有些小咳嗽,都是喝茶喝好的,可大夫也说了,大概就是因为以前那些小病小痛没得到医治,如今被一起牵了出来,所以分外难治。
好在虽然难治了些,倒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时间耗久了也没什么,叶桉权当给自己休假了。
陈大夫的医馆依山而建,环境格外清幽,医馆旁边还有一丛青翠茂密的竹林,跟韩渠书房前很是相似。
她治病之余便搭把椅子坐在竹林前看日落打蚊子,日子过得少有的悠闲,只是难为了阿怀和周式,毕竟客栈不能一直关着,两人忙前跑后,来回奔波,最后竟跟着叶桉一起消瘦了不少。
这天,阿怀和周式将叶桉接回客栈,行李都还没来得急放回房间,蒋朝便从后厨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她跟前。
叶桉喝了半个月的药也没能习惯这个味儿,她皱着眉头,从心底里抗拒。
“叶姑娘,你快喝了吧!大夫说了,这药得喝在饭前,等你喝了药咱们就开饭!”蒋朝扇了扇周围飘着的中药味,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劝叶桉。
“有蜜糖吗?”叶桉苦着脸,可怜兮兮地问。
“有!我去给你拿!”说完,蒋朝像一阵风似的便离开了。
叶桉哭笑不得,估计这孩子为了等他们回来吃饭饿狠了,眼下巴不得她一口将药灌下去好开饭呢。
等蒋朝拿来蜜糖,她也没什么理由拖延了,深吸一口气,赴死般闭上眼睛,端起药碗喝了起来。
苦涩浸湿喉咙,还来不及回味,叶桉的小腿便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撞上,她端着药碗的手一颤,一碗几乎没怎么喝的药便悉数洒到了衣服上。
场面一度变得异常安静,叶桉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染上的一片棕黄,缓缓转头看向罪魁祸首,一只大黄狗正恬不知耻地望着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儿。
再看这位受害者,转过头的瞬间便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手上的碗“啪”的一声便摔在了地上,碎了。
叶桉后退两步,满脸惊恐。虽说大黄跟她交情匪浅,但冷不丁看见这么大一只狗,着实还是被吓着了。
大黄歪了歪脑袋,低低地呜咽几声,低下脑袋走了。
伤心了。
阿怀看着大黄,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片刻后才蹭蹭鼻头轻咳一声,对叶桉说:“桉桉,快回房间换件衣服,你病刚刚好,千万别复发了。”
“快闭上你那张嘴吧!”
叶桉拿着行李上楼,打开自己的屋子,环视一圈。
哎,屋里的灰更厚了。
上次回来没来得急打扫就病倒了,楚荷走了,客栈剩下的全是男人,都不方便进她的屋,就连上次换下的衣服也散乱地搭在一旁的屏风上,估计都放臭了……
叶桉摇摇头,找出一件干净衣服换上,又把屏风上的衣服取下来,想看看还能不能挽救一番。
叶桉有点嫌弃,拽着衣角那点布料将衣服从屏风上拽下来,一声脆响伴着衣服滑落到地上,她愣了愣,蹲下身子将衣服捡起来。
衣服下,一块墨绿色的玉静静地躺在地上,灵光一现,叶桉忽地就想了起来,这应该就是上次在韩渠房里找出来的玉佩,如果真是那样,那她的玉佩呢?
她小心翼翼将玉佩捡起来,拿在手里左右翻看,眉头渐渐皱起,玉佩实在韩渠房里见到了,仔细一看,似乎还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上次叶桉在悦来客栈遇见韩渠时他腰上带的那块儿吗?
叶桉越想越惊恐,难道是他也不小心把玉佩掉了?而自己又好巧不巧捡走了他的那块儿,而自己的却留在了他的屋子里?
好在那块玉佩做工普通,就算是以后被发现了也没人会能怀疑到她,想到这儿,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将玉佩好生收起来。
看这成色,一定是块好玉,戴在韩渠身上的物件又有哪个不是价值不菲的,将来哪天过不下去了,还可以掏出来当了顶上一阵子。
现在回过头想想,其实她是赚到了,那块玉佩没了大不了再找人做一块儿嘛,反正不值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韩渠没露面,好气啊!
明天发誓不再短小!粗长!四千字的那种粗长!
☆、二十九则消息
隔日一早,叶桉和周式坐在楼下吃早饭,阿怀忽地在楼上大吼一声,接着便似疯魔般从楼上跑了下来,手里拽了张纸,边跑边抖,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叶桉病愈了,精神头也好了不少,淡定地拿着瓷勺往嘴里送去一口粥,瞥了阿怀一眼,说:“这么激动,难不成是楚荷要回来了?”
她这一说完,阿怀更加激动了,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起来。
得,叶桉一看,明白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看来楚荷是真的要回来了。
果然,只见阿怀吞了两口唾沫,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阿楚刚刚来信……,说她再过两日就要回来了!”
叶桉翻了个白眼,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附和他一下,随后便残忍地跟阿怀分析起来。
“阿怀,我也不是故意要泼你冷水,你想想看,楚荷要是回来了,那还要你留在客栈干什么呢?”叶桉从盘子里拿出一个馒头,掰了一半,继续说:“如今我不能在韩府待了,但咱们还是得继续生活啊,如果你也跟我一起赖在客栈里,只是依靠下面那些人的米粒消息,恐怕很难支撑咱们的日常开支呀!”
“毕竟,你在客栈里待了这么久,想必也是知道的,咱们这客栈就是个表面壳子,根本谈不上盈利,可下面的兄弟们总得吃饭是吧?”
叶桉长篇大论先吐为快,说得条条是道,说完还不往朝着阿怀挑了挑眉毛,看得阿怀很不服气。
“那凭什么是我而不是你出去?”
叶桉忽地松手,瓷勺“砰”的一声掉在碗里,溅出几滴饭汤汁儿,阿怀被她的动作一惊,不明所以,眨眨眼却发现,某个前一瞬还坐得端端正正喝粥的人此刻却忽然弓着身子,埋着头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阿怀:“……”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似乎是极力忍住了咳嗽,眼眶憋得通红,可怜兮兮地看着阿怀,“我是病人嘛,楚荷会心疼的……”
“叶桉!想想是谁在你生病的时候为你忙前忙后,你忘恩负义!”阿怀嘴唇抿紧,纷纷地伸出食指指着她。
“是我!”周式适时举起双手,丝毫不给面子地插话。
“你滚!”阿怀瞪向周式,想骂人。
“阿怀,你都在客栈里休息了这么久了,就让我也好好休息一阵呗。”
阿怀:女人啊,不说也罢……
什么叫他在客栈里休息了那么久,是谁每天没日没夜翻译她的画,是谁在管客栈的生意,又是谁不辞辛苦去各处沟通买家?
都是他啊!
越想越气,阿怀努力平静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愣是忍不住将心里的苦水全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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