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渠轻咳一声,牵着马兀自走向客栈的马厩,栓好了马便要往客栈里走,睁开眼的叶桉见了,那怎么能行,被吓软了的腿顷刻健步如飞,刚到他身前伸手拦住。
“你要去哪?”
韩渠正对着叶桉,眼睛却转了半圈,看向悦来客栈的门匾,理所当然地答道:“看不出来吗?去客栈。”
“去客栈干嘛?”叶桉依旧没收回手,说话的语气生硬。
“去客栈当然是要吃饭了,还能干嘛?”韩渠死死盯着叶桉,和她进行眼神上的较量,“你在紧张什么?”
她在紧张什么?他是在明知故问,带着她跑了这么远只是想来吃顿饭?鬼都不信!既然知道了她的底细,那就直接说出来好了,磨磨蹭蹭虚虚实实,像个小人!
“吃什么吃!你不就是……”
“嘿!这是韩家二少爷吧?失礼了失礼了,上次您来我们客栈我还真没认出来!”
叶桉看着韩渠那幅嘚瑟的脸,怒上心头,还不如让她主动将一切全盘托出,然后好痛痛快快骂他个狗血淋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憋屈。
反正他什么都知道,现在明显就是在享受折磨她的乐趣!
可是,楚荷突然就出现了,自认力挽狂澜地堵住了叶桉的话。
韩渠拧着眉头,转头看向楚荷,如果他没有记错,她就是叶桉口中的老板娘,上次帮叶桉“还钱”时有幸见过一次。
他点了点头,算是对楚荷的回应。
“韩少爷里边请,咱们客栈能迎来你这种大人物可是蓬荜生辉啊!”楚荷大大方方做了个请的姿势,将韩渠迎进了客栈,看得叶桉目瞪口呆,又不敢出声制止。
韩渠闲庭阔步走进客栈,外面便只剩下了楚荷和叶桉两人。
“你是来还账的?明日再来吧,我们店今日有贵客,没空。”楚荷声音嘹亮,刻意的大嗓门嚷得叶桉头疼。
前一句话的回音还没消失,她便又小心翼翼压低声音对着叶桉说:“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就变成了这副痴傻模样,脑子是被新来的大黄拿去当狗窝了吗,着急忙慌地拦他干嘛?”
没用的,演得再好也没有用,他已经知道了。
叶桉撇撇嘴,想要反驳,可韩渠的声音又从客栈里传了出来,“老板娘误会了,她是跟着我一起来的,让她进来吧。”
楚荷愣了愣,不明所以,叶桉只得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现在也不好跟她解释。
叶桉和楚荷一前一后走进客栈,韩渠好整以暇地坐在凳子上,单手拄着脸看着两人。
楚荷更是了不得,走到桌边上便一掌将叶桉推到了另一个凳子上坐在,低头扬起笑脸对叶桉说:“叶姑娘见谅,我真不知道您是和韩公子一块儿来的。”
韩渠依旧是刚刚那个动作,叶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对着楚荷,欲言又止,气氛异常尴尬。
阿怀躲在角落里没有出来,却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静,听说韩渠功夫好,也不知是不是个暴脾气,待会要是打起来了还能去帮阿楚挡一挡。
当然,阿怀担心的情况并不会出现,三个人脸上都是笑嘻嘻的,虚伪的笑,夸张的笑,无可奈何的笑。
韩渠食指轻轻扣在桌上,松木做的桌子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他看着叶桉,语调稀松平常,“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家里养过猪?还是花猪?”
“是啊。”叶桉知道韩渠要开始和她对质了,但她没想到他的切入点竟如此清奇!
“可是我前两天去你邻居家问过了,你家可没养过花猪。”韩渠微微坐正身子,捏了捏指关节,脸上没有半点对质该有的咄咄逼人。
叶桉叹了口气,还没说话,楚荷便接过话头,比她先前阻止韩渠进客栈还要着急慌忙,“韩少爷您这就说得不对了,叶桉他们家确实养了花猪,只是花得不明显而已。”
“哦?她们家养过什么猪你都知道?”韩渠抬头望着楚荷,看似疑惑,实则反将一军。
“呵呵呵,我是她家的债主嘛……”楚荷莫名心虚。
韩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瞟了叶桉一眼,“原来,债主是这样当的。”
说完,他像是讨到了想要的东西,刚刚点的菜也不等了,站起身便往客栈外走去,胆战心惊的楚荷豁然开朗,把叶桉从凳子上拽起来。
“他这就走了?我还在焦虑该怎么打发呢!”
叶桉回头,看着她的表情有点同情,心想莫不是寻亲不成被敲坏了脑子?
“他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再过些日子,恐怕连悦来客栈真正是干什么的也能被他查出来。”
虽说悦来客栈行事一直奉行小心谨慎的原则,但想要真正做到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那那是不可能的事儿,韩渠若真的想查,凭他的能力,必定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
韩渠刚刚迈出客栈,一只狗便从客栈侧门冲了出来,像一支离弦的箭,他警惕心足,顷刻间便捏紧了拳头作防备状。
不想,那支箭却在射到他脚边的时候挺了下来,低低呜咽两声,随后便开始摇着尾巴绕着韩渠转圈。
韩渠认出了大黄,忍着笑意蹲下身子,伸手将它招来手边,温柔地拍了拍它的脑袋。
难怪最近一直没再见过它,原来是跟着叶桉跑回客栈了。
“做得好,以后还给你拿肉吃。”
作者有话要说: 楚荷:我和叶姑娘不熟,但我是她债主,所以她才会告诉我她家养了只花猪!
叶桉: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三十五则消息
说来也凑巧,楚荷今日前脚回到客栈,叶桉和韩渠后脚便至,她还没来的急和阿怀周式好好说两句话,便忙着出面应付韩渠。
后院有一枣树,前几年他们买下客栈时栽下的,几年过去了,虽然树还没挂果,但枝叶茂密,周式在树下砌了个石桌,方便了大家伙闲时喝茶唠嗑。
三人坐围着石桌坐下,叶桉端来新鲜煮好的茶,逐一为他们奉上一杯。
楚荷拈起茶杯,轻嘬一口,发出一声喟叹,“桉桉,很久都没喝到你煮的茶了。”
叶桉耸耸肩,低头自己笑了笑,其实她也很久没有喝过自己煮的茶了,离开韩府后便病倒了,接着就只身赶去了洛城,今日是离开韩府后的第一次煮茶,竟差点烫伤了手,精神有些恍惚。
“在我看来,这些年你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儿就是去学好了煮茶,受益终生啊!”楚荷喝着茶,赞不绝口。
叶桉兀自品了一口茶,点点头,对楚荷的话表示赞同。
“诶,对了,你怎么没跟韩渠一块儿回去?”楚荷随口一问,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他三人喝茶的动作皆是一顿,随后又偷偷相视苦笑,不敢说话。
“阿楚,快给我们说说你这次寻亲的事儿吧!”叶桉忍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只得生硬地岔开话题。
好在这也正是楚荷想要说的事儿,于是欢快地接下了话头,把她离开后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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