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是满意的鼓着腮帮子,就这样脚下生风跑进了家门。
范无救是个要面子的,好歹也算个冥界官员,宅子修葺的还算阔气。不过里面与门脸相比就显得邋遢多了。
他平时忙的要死,哪有闲工夫收拾家!
三步并两步走到自己卧房隔壁的厢房。怕游魂被风吹走,他把门窗关上,这才把口中游魂吐了出来。
擦了擦嘴,口颊留香。
游魂在屋内荡啊荡,似乎在也努力凝聚,过了一会,稍微有点形状了。
“是个可造之材,”他很欣慰:“咱俩有缘,以后你就做我妹子吧,”想了想,以示民主,他又说:“你要是有异议就吱一声。”
“......”游魂连形体都聚不齐,哪有能耐开口?
范无救爽朗大笑道:“没意见就这么着了。你是个游魂,凡间只会使你愈加散落稀薄,冥界却不会。不过我可没功夫整天到处寻你,所以你得尽快凝聚稳固,不要随便一只猫狗就把你拆散了架。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歇着,好好休养,别到处乱跑,我回头去判官崔珏那里求他给我些固魂的灵药,也好早点助你稳住魂魄。”
往外走了两步,他回头:“等你魂魄稳住了,要是想投胎,我就设法托关系帮你安排个好人家,要是想留下,我就助你化出实体。”
他又退了回来,继续道:“既然成了你兄长,我理应给你取个名字。虽然你像我妹子青儿,但终究不是她,总不能照她的名字叫你。我想想,什么名字好呢?青儿,青儿......”
大腿一拍,他喊道:“有了!叫你倾儿吧!倾世佳人的倾!”
反正也等不到回答,他一边感慨着自己的才华,一边施施然出了门去,自然也没看到身后游魂听闻此话后微微颤栗。
望着前方御风疾行的容渊,帝俊简直要抓狂了。
天知道容渊神法无边还是思念至极,肉身初造还未完全恢复,便能行动如此快速。连他都几乎要赶不上了。
天君起初也要跟来,帝俊担心他关心则乱误了事,好说歹说才劝了他回去。
提着一口真气,帝俊远远瞅着容渊的脑袋,认命地跟了上去。
从丰都魔域结界闯入,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魔域深处的合虚寝殿。
跟想象大为不同,寝殿内竟然一派湖光山色鸟语花香,看不出魔界半分影子,倒仿若人间胜景。
视线里走来一对并排前行的男女。走到一处景致好的地方,那对男女在圆石桌旁坐了下来,言语带笑,举止亲昵,颇有股璧人的意味。
那男子便是前合虚魔君苏智,帝俊却不认得。他避世多年,只见过数万年前自洪荒而生的神兽穷奇,它化为人形后帝俊未曾打过照面。更何况以往的合虚魔君终日以面具示人。
不过那女子他再知晓不过。他可是几人中唯一见过此世五炁之心的人,于是也对身边男子的身份猜出个大概。
帝俊小心转头,身边人脸色包罗万千,铁青里夹着亮色,无助中还有希冀。有一点可以肯定——容渊这是醋了,不容置疑。
情字难解,向来平淡无波的人也会变得喜怒挂在脸上。
帝俊直言:“它便是五炁之心所化。”
容渊心里早有答案,能让苏智这般对待的女子也只有她了。
我终究还是寻到你了,倾池。
转身再见,已是千年。
浓重的悲哀和重逢的喜悦交织着撕扯着,在他体内最深处叫嚣,他端起的手和心一般剧烈颤抖,像是失去了支撑,难以自抑。
久远的等待后,他有些仓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然而她身边的男子却轻松的解决了这个僵局。
他看见,苏智俯身在她脸上吻了一吻。
——他竟然敢!
根本无需考虑,几乎下意识的,他立刻抬手。
帝俊早有防范,在见到他眼中杀气时便心叫不妙,立刻用内力将他震开——“你还想她恨你么!”
他闻言一怔,像是被打了一耳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放下,死死握成了拳。
因为恨我,所以你今生宁愿和他一起?
从前的你,难道不是只爱我一人么?
看到他瞬间灰败的脸色,帝俊叹气:“红尘情爱果真沾不得,通透淡漠如你竟变得这般鲁莽。”
他稍加运功,对着远处苏智一弹。
方才受着苏智的偷吻,倾池俏脸红晕残存,嗔怪他没个正形,刚说完就看见苏智面色疲累,她关切道:“怎么了?”
“突然有些犯困,”苏智掩口打了个哈欠,不忘调情:“许是昨夜太累了。”
倾池明白他话中含义,窘迫万分,以为他在调笑,下一刻却发现他已伏在石桌上睡着。
唇畔是羞赧的笑,她怕他着凉,便起身往寝殿内走去拿外衣。
帝俊对容渊道:“你去找她吧。”
寝殿卧房中,女子走到床榻前。苏智外衣不在床上,她看了看床边屏风,想起来更衣的时候她为他把外衣挂在这屏风之后。
“倾池。”一声低沉的男声叫住了她意欲走向屏风的脚步。
“谁?”她直觉转身。
房间正中站着个陌生的清雅男子,一袭白衣洁净无暇,只是站着便让人感觉出他的身姿清华万端。
她变了,不再是前世的样貌。连气息都不复从前。
她看向他的眼里是全然的陌生,似乎根本不认识他。
他想过一万种再见的可能,她也许会恨他,也许会激动,甚至会决绝的说出不愿意再见他的话语,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平静。
平静得使他无法接受。
“倾池。”他突然不安起来,再次唤她。温和的眉眼变得焦躁。
她往后退了一步,踉跄着跌坐在床榻上。
虽然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但心里无缘故的就是知道他不是坏人,而且他身上有种让人平和的气质。可他刚才温润的神情被热烈的癫狂占据,她突然有些害怕。
白裾翻飞,未及看清,男子已经飞身到她面前,伸出的双手似是想扶起她,她连忙抬手避开,问道:“你是谁?”
男子闻言微僵,手停在原处,眼里满是痛色。
“不要这样,倾池,不要这样......过去......是我对不起你。跟我走好不好?让我接你回去。”
“回去?去到哪里?”她迷惑,“这是我的家,我的夫君在这里,为何我要跟你走?”
“夫君?”他呐呐。临安县客栈两人拜堂成亲的一幕似在昨天。
闭上眼,嘴角苦笑。
苏智是你夫君,那我又是你什么人?
她警觉的盯着他,原本坐着的身体悄悄往床内移动,想离他远一些。这个小动作逃不开他的眼,顺着她的身形,他的视线落在床上的锦被。
——两床铺叠整齐的鸳鸯锦被。
他和她竟已经......?!
巨大的酸涩和怒意刹那间蜂拥而上,他被这个事实几乎要击垮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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