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黑白无常只是拘魂时惊鸿一瞥没记在心上也属正常,但自己可是万万不可能忘记的。为了她,合虚魔君曾率领魔界大军浩浩荡荡兴师问罪,天界那些尊贵的神仙宗族们也不止一次屈身造访。
阎王顿时很蛋疼。
苏智倒也罢了,横竖他已不是昔日魔君,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而自己和屠清秋的契约已经兑现,也不再欠他什么。可天界那些祖宗就难伺候了。这些年天界人怎样天上地下翻找她,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要是给他们知道她竟然就藏在自己这里……
要死要死要死!
阎王真是欲哭无门。
看到阎王一副苦瓜脸回来,黑白无常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啊,”阎王瞧见范无救,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带谁回来不好,怎么偏偏把她带来了呢?”
范无救支吾着不敢说话。
谢必安大着胆子问道:“她究竟是何人?”
“合虚魔君的魔后,倾池!”
黑白无常俱是大惊。
“怎么会?她不是在千年前就死在九曜神台了么?”
“所以说你们没脑子,只能干拘魂这样的体力活!”阎王那个气啊,“真死了天君和执明神君还能那样翻天覆地的找她?可别忘了当初就是执明神君把她炼化的!虽然我也奇怪她怎么就变成了游魂,但事实如此!唉……”
长叹一声,阎王认命道:“得马上告诉上面,这事不能掖着了。”
他快速寻思着,天君脾气暴,执明神君鲜少见其踪影,还是跟度厄星君孜颜上仙通个气先。好歹他跟孜颜私交匪浅,让他给支个招准没错。
谢必安斟酌一番,上前一步道:“另外,还有一事,属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阎王挥手,赶蚊子似的:“最烦你这样吞吞吐吐的,赶紧的,有什么噩耗一并说了吧。”
“是!”谢必安左右环顾一下,确定再无其他人,压低了声音道:“属下怀疑,崔判官跟洛英神女之死有关。”
阎王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孜颜不在天枢宫中。
“上仙去哪了?”他一脑子们汗,逮着天枢宫一名小厮问道。
那小厮很是茫然:“不知道啊,早间琼瑶仙子来了一趟后,上仙便走了。他走得匆忙,并未说去了哪里。”
造孽啊!
阎王对这位上仙的桃花债早有耳闻,想来是下界避风头去了。
凡间那么大,找个人跟大海捞针一样。他头更疼了,刚走出天枢宫,就远远看见不远处上一副巨大的翅膀冲着这边飞来。
鲲鹏兽!
他慌忙缩回宫门,躲在角落里看着鲲鹏兽从头顶上呼啸而过。神兽上一袭金袍隐约可见。
奶奶的!差点被天君活逮!
阎王吓得半死。
没有上奏就私自上界,这可是擅离职守的罪过。
脑补天君翘着胡子骂人的样子,他不自觉抖了抖,暗自庆幸还好没被发现。想了想,贼眉鼠眼的驾云溜了。
上生星君正在府上喂鱼,突然就看见阎王鬼鬼祟祟的出现了。
他惊异道:“你怎么来了?”
“小点声!”阎王不放心看了周围一眼,“帮我个忙。”
“啥?”
“把你谙世镜借我一用,我找个人。”
他只道找度厄星君孜颜有要紧事,不敢说太多,好在上生星君也没多问,当下便爽快的将谙世镜拿了出来。
伸头一看,孜颜果然在凡间。上生星君细细瞧了瞧,捻着胡子道:“泗水边的襄州城。”
阎王道了谢,跟来的时候一样,贼眉鼠眼的遁了。
上生星君把谙世镜收进广袖,一边摇头感慨:“怎么那魔物一出,个个都魔怔了……”
凡界的晴好跟天界的祥瑞可大不同。阎王记不清上次亲自来凡界是啥时候了,阴暗的冥界待久了,只觉得那日头刺眼的很,一时间天昏地暗的。
好容易适应了,他立即四下寻找孜颜。
襄州城不大,很快便嗅出几分仙气。他循着气味进了一家酒楼,一眼便看见独自临窗而坐的度厄星君。
那样特立独行的鲜艳红衫,无论天界还是凡界都扎眼得很。
孜颜倒酒的手顿住,出口的话倒是跟方才上生星君说的一样:“你怎么来了?”
阎王差点老泪纵横:“上仙,可算把你找到了!”
“这般慌张,可是魔物攻进冥界了?”
“要是那样我还能好端端站在这么?前魔后倾池找到了!”
“嘎?!”
一路上阎王在耳边絮絮叨叨发现倾池的经过,孜颜听了个大概,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
这件事断然不能告诉容渊,按照阎王的说法,倾池在阴差阳错到了冥界前做了千年的游魂,记忆却不曾失去。她既挂念着苏智,对容渊定是讳莫若深。心结仍在,又怎会劝说容渊回头?如果现在让两人相见,倾池的恨意必会使得容渊更为自责。最后的结果,怕是将容渊往堕神的命途上越推越远。
倾池当初因失却之阵的太虚之力生造出的魂魄没有在九曜神台彻底消亡,残存一丝游魂虽是侥幸,却也能想得通。他搞不明白的是为何容渊翻遍五界从未发现她的行踪?
观微受距离所限,容貌虽一如往昔,到底肉身是再造的,她藏身冥界没被发现也算正常。不过容渊重生时日也不短了,现又是一半的堕神之体,力量非常强大,倾池也化出了实体,但是为何容渊感知不到她的精气?
孜颜敛着一双凤眼,对身旁阎王道:“你先回去,我随后便到。”
阎王忙不迭点头答应。
第90章 相逢
苏智没料到,孜颜那么快又造访魔界。
他脚跟刚落稳,劈头便是一句:“我答应你的事完成了,作为交换,你也得允诺我一事。”
“吱呀”一声,灰漆漆的木板门被从外推开。孜颜率先一步走进院子,转头对苏智道:“她应该就在里面,进来吧。”
苏智踏过门坎,小心的踱进院落。
说不出什么感觉,是激动还是兴奋,整个人都是惶惶不安的。他尽量将脚步声放轻,稍大点的声响都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方才听闻倾池活着的消息仍在脑中,似乎没有回过神来。当时孜颜的眼神很确定,半分不掺假,并对他道,不单晓得她活着,还清楚的打听到她的下落。而且现在就可以带他去见她。
当潜心追寻千年的事物近在咫尺是什么感觉?是欣喜若狂,抑或是锥心迫切?任何的言语都已不足以形容,心中陡然生出了近乡情怯的意味来。
突然就有些怕,明知孜颜没有任何理由诓骗,他仍害怕这一切只是虚构的梦。
屋内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谁?是兄长回来了吗?”
故人音色熟稔一如往昔,他屏住呼吸,没有应答。
孜颜站在他身旁,也没有说话。寻了这么多年的人即将出现,此刻的他心绪复杂难平,并不比苏智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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