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男人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此刻,她倒是相信他说的是真心的,可惜,他的真心一遇到尤氏得眼泪、哭诉,就变成烂好心了,往后挣的钱也指定还得被那个破鞋哄去。
她可不甘心自己拿钱给他买马买车,最后赚的钱都叫那个不要脸的糊弄去,既然那个不要脸的破鞋一再来挑衅,那也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彩霞怀孕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大伙儿知道彩霞怀了身子,都笑嘻嘻的跟大春道了声“恭喜”,大春也喜得咧着嘴丫子,到处跟人宣传他要当爹的事儿,乐得嘴都闭不上了,这几天没少往肚子里灌风。
这事儿,也很快就传到了尤氏的耳朵里,她听说大春儿媳妇怀孕了,既高兴又嫉妒。
高兴的是,她的机会终于来了,大春啥性子她知道,那就是个驴托生的,一天都离不开女人,她媳妇现在有了身子,不能干了,他憋一天两天的行,要是叫他憋久了,肯定受不了,受不了的时候,一准儿得来找她来……
当然,也有嫉妒,自己喜欢了好几年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换做是谁都不会高兴的!
尤氏又开始打扮起来,在大春家房前屋后儿的转,有时候故意提拉个水桶道井边儿等着,就等着大春儿来打水,她好搭讪。
但是彩霞看大春儿看得严,每次大春儿出来,她都跟着,形影不离的,就是出车,也让她公公婆婆跟着,尤氏根本没地方下手,转悠了几天,不但没跟大春搭上讪,还叫大春娘儿指桑卖槐的骂了一顿,差点儿挨顿胖揍。
大春儿三十来岁了,好容易有了孩子,自然格外看重,从前尤氏要是哭哭啼啼的上门求助,他一准儿心软心动,也不管原则不原则就去帮忙,可自打知道彩霞有了身孕后,怕彩霞心里不痛快,就主动跟尤氏划清了界限,尤氏登过门儿几次,都叫大春儿毫不留情的给拒绝了。
彩霞看着大春的改变,心中挺高兴,但也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大春现在刚知道她怀了孩子,正在兴头上呢,所以事事都依着她,想着她,可等过了这个兴奋劲儿,慢慢的心态趋于平常了,加上又想炕上那事儿,肯定又得着了那个破鞋的道。
所以,她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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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屯这段时间挺太平的,大家的日子都过得不错,自打沈老二家盖房子,差不多家家都跟着挣着钱了,今年比往年这时候松泛多了,不管好赖,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还有两人家用那笔工钱抓了小猪崽子呢!
沈若兰家现在也挺好的,前园子的大棚长得郁郁葱葱,后园子里又有一只老母鸡趴窝了,两只老母鸡趴窝,家里的炕头儿上还孵着二十多个大鹅蛋,三四十个鸡蛋。
瘦丫一个人忙里忙外,忙进忙出的,脚都快不沾地儿了。
不过,瘦丫并不觉得累,反而却过得很快活、很知足。现在,她每天能吃得饱,穿得暖,也不用像从前那样挣命似的干活儿了,这里没人打她也没人骂她,因为兰丫的缘故,村里人对她还格外高看一眼呢!
她这辈子,就从来没过得像现在这么舒坦过!
大庆每天都来给兰丫的大棚浇水,闲暇时还拉拉了点儿土,把兰丫家门口的道给垫平了。他现在依然赚着兰丫的每天五十文钱,总觉得自己拿的太多了,不好意思,就总是想方设法的帮着兰丫家干活儿。
因为有兰丫预付的那笔钱,家里的日子好过多了,儿子天天都能吃上白面,他们这些大人也隔三差五的吃上一顿大白馍馍,头两天老娘做寿,家里还买了一斤猪肉吃呢!
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沈大爷家也挺好的,金存和福存都出去干活儿了,家里少了两张嘴,这下子能省了不少粮食,而且俩大小伙子出去干活,还是在老二那干,肯定不能少挣了。
沈德宝都打算好了,等这俩孩子把工钱拿回来了,加上家里那几两银子,再跟老二借点儿,就能把老丁家给他们家垫的那十两银子聘礼钱还上了,到时候不该不欠他们的,底气也就足了,那是他一定跟他们家彻底划清界限,姓丁的小白脸儿想娶他闺女当妾,哼!做梦去吧!
沈若梅这几天挺消停的,没再闹,但也坚决拒绝她爹娘给她找婆家,只说要么就嫁丁公子,要么就终身不嫁了!
沈大娘就一直苦苦劝和着,也没往前赶,但是跟老头子统一战线了,虽然没逼她随便家人,但是也坚决不允许她在跟小丁公子有啥瓜葛了!
至于桃花村那边儿,也有好事儿传出,那就是终于有人给张金凤保媒了。
对方是岫水村的一个童生,今年十八岁,家里就一个寡妇母亲,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那后生的书念得很好,将来极有可能中秀才。
张金凤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好婆家,脱离农门,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一听说男方书念的好,将来极有可能考中秀才,还有希望再考个举人谢元啥的,顿时乐了。
这个男的是念书的,本就别乡下种田的泥腿子高一等,再加上还有个大好的前途,她能不动心吗?
带着官太太的美梦,她还特意去了一趟岫水村舅舅家,偷看了那个后生一眼。
结果,看见那个后生长得白白净净的,很干净、很斯文,就一下子小鹿乱撞,芳心暗许了。
她羞答答的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舅舅(媒人),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谁知男方是个挑剔的,不肯盲娶盲嫁,非要见见女方才肯定亲。
张金凤一听那书生要见她,顿时紧张起来,在家寻死觅活、上吊跳井的在家作了一整天,终于逼得她老娘松了口,给她买了一盒最便宜的胭脂。
然后,那书生来拜见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脸擦得跳白跳白的,跟掉面缸里了似的女人,穿一身儿紧箍在身上的碎花衣裳,扭扭捏捏的坐在炕沿上含羞带臊呢。
你说你要是长得娇小可人,整这样一副表情或许能打动男人,引起男人的兴趣,偏偏张金凤长得跟个大母汉子似的,身材和长相都偏男性,如今把那张四方大脸擦得白渣渣的,跟黑漆漆的脖子在不经意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她那一身儿扒皮鬼似的小衣裳,顿时就让这个书生望而却步了。
开口说话时,更是让人无语,一张嘴就是‘你啥时候能考上秀才啊?你将来当上秀才老爷能不能娶小老婆啊?’
把那个书生雷得不要不要的,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匆匆地起身告辞了。
随后,舅舅家就传来信儿,说那个书生没看中张金凤,这门亲事做不成了。
张金凤都十七了,一直恨嫁恨得不行,如今好容易有个相中的,人家还没看中她,张金凤又是伤心又是丢脸的,躺在家哭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起来了,疯了似的决定,要去吉州,找她爹和她哥哥们去。
张金凤觉得,吉州那么大,好男人一定比这边儿多的多,她就是要到那边儿去找个好女婿去,气死那个死书生!
崔氏不同意她去,怕花销路费,因为她一个姑娘家去那么远的地方肯定是不成的,少不得得托她娘家弟弟去送,就她弟弟那雁过拔毛儿的性子,要是送她去一趟,指定不能少贪他们家的路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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