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他们早就过够了,也早就想回去了,只是没敢说出来,怕爹娘伤心着急,如今爹娘主动张罗着回去,必是那件事翻篇儿了,他们一家子也平安无事,终于可以回家去过安稳消停的日子了。
早饭是娘和菊儿做的,娘看沈若兰的脸色不好,眼皮肿还有黑眼圈儿,就知道她肯定是一夜没睡,就撵她先去睡会儿,等会儿饭好了再叫她起来吃。
沈若兰确实打不起精神,也没心情做饭,娘这么一说,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也睡一会儿。
只是,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他们之间从前的种种。
之前有一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要潜到她的屋里睡的。
那段时间,是她来这个世界后最甜蜜、最幸福的一段时间,从前她都一直是一个人睡,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是跟他在一起后才发现,两个人在一起相伴着,即便什么都不做,就算是睡觉,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现在,那个能让她幸福的人不见了,她只能形单影只,寒衾冷枕的睡觉了.....
又想到他现在不知怎样了,是否还在跪着?有没有起来?有没有吃饭?不知那个婢子是否能把信交到他的手里?他看了信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能不能听她的话,会不会生她的气.....
柔肠百转间,娘和菊儿把饭做好了,菊儿轻轻的走进来,找她去吃饭。
早饭做的很简单,娘烙了一小盆儿韭菜盒子,还煮了一锅稀稀的小米粥,韭菜盒子就着小米粥,清淡好吃,香而不腻,一家人吃过早饭,娘带着沈若兰和沈若菊收拾行李,爹带着竹儿出去雇车去了。
他们这趟过来,也没带多少行李,就每人带了几身换洗的衣裳而已,收拾起来很方便,不大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穆氏之前穷怕了,过日子仔细,收拾好行李后,又把他们买的米、面油、菜等都收拾起来,要不是沈若兰不许,连柴禾她都想带回靠山屯儿去了。
收拾完不大会儿,沈若兰早上派出去那个送信的侍女回来了,说是已经把信交到了英侍卫的手里,主子这会子应该可以看到了!
沈若兰听到她没有见到他,失望不已,但嘴上却没什么,眼神稍微黯淡了一下后,就挥手叫她下去。
娘看她一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样子,开解说:“等咱们把吉州那边儿的买卖都兑出去,咱们一家五口儿到江南那边儿走走,看看江南的景色,等过了年暖花开的再回来也不迟。”
沈若兰听了,微微一笑,说:“好啊,正好我也想带竹儿和菊儿出去见识见识呢,特别是竹儿,一个男儿家,能出去历练历练,比呆在家里死读书、读死书强多了!”
“正是呢,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见出去走走,比读书还能长见识呢!”穆氏附和着说。
娘俩正说着呢,沈德俭和竹儿雇车回来了,他们爷俩雇了两辆车子,都是双马拉的带着睡榻的那种,能躺能卧的,坐着不会觉得累。
守在客栈里的侍卫们虽然奉主子的命令保护他们,但是主子只吩咐他们保护他们了,并没有说不许他们走,这会子见他们一家子要走,这些侍卫不觉有些着急,一面派人去设法通知七爷,剩下的人则跟在他们一家的车子后面,继续保护。
此时,寿仙宫里
淳于珟还跪在院子里坚持着,英战悄声走进来,无声无息的考了过去,低声道:“主子,有您的信,是沈姑娘写的!”
淳于珟正垂着头闭目养神,听到这话,一下子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里忽然多了几分生气,“拿来!”
英战急忙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信,刚拿出来,就被一把强了过去,他展开信,熟悉的笔迹浮现在眼前,那字依旧写的歪歪扭扭的,半点儿都不好看,但是这会子,淳于珟已经没心情去品评她的字迹了,因为他的一颗心,都在那封信的内容上呢。
信很短,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寥寥数语,大意是叫他不要为了她忤逆太后,触怒皇上,不然这后果他承担不起,她也担待不起;还说他们之间没有未来,在一起也会不会有好结局,让他忘记她,从新另择高门女子婚配,与她从此互不相干,各奔东西!
看完信,淳于珟阴着脸,恶狠狠的骂道:“她放屁!”
嘴里骂着,几把将那封信扯成碎片,随手一扬,那信的碎片便消失在了风里。
英战一看主子气得脸都绿了,瑟缩了一下,正不知沈姑娘的信里说了什么,这时,罗城又无声无息的过来了,小声道:“主子,沈姑娘一家刚才已经上了车,往北边去了,说是要......回家去!”
淳于珟闻言,神色一戾,忽的站了起来,只是——
他已经跪了两天了,两天的时间,就一直跪在这里不吃不饿不动弹的,膝盖的承受能力和体能早就透支了,如今乍然起身,麻木的双腿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能力,没等他站稳,就一个趔趄,如泰山崩塌一般向后倒去。
“主子——”
“主子——”
英战和罗城同时大呼起来,急忙上前扶住了淳于珟,然而,也不知是体能透支还是情绪过于激动,倒下的瞬间,强悍无比的湛王爷竟然一下子昏死过去!
“王爷昏倒了,快,快去报与太后——”
在院子里当值得太监一看淳于珟晕倒,急忙细声细气的喊起来。
孝端太后正躺在屋子里生气,忽然听到外面喊王爷昏倒了,她倏地睁开眼睛,也顾不上生气了,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大声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昏过去了?打不打紧?快,快抬进来!”
春柳一边传话,一边自作主张(也是根据太后的态度揣测的)的喊起来:“快去传太医,快去——”
众人七手八脚,抬人的抬人,打帘子的打帘子,很快就把淳于珟抬了进来。
此时,太后娘娘已经从榻上下来了,亲手指挥下人们把淳于珟抬到自己的榻上。
看到淳于珟面色苍白,胡子拉碴的一副憔悴模样,不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哭着骂道:“你个不孝的逆子,为了女人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样子,你就这点儿出息吗?就对得起母后生你养你的恩情吗?”
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去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发现没有发烧,又去拉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儿冰凉,就一边哭一边给他搓手心,还叫人拿被子来,给他盖上。
这混账东西在外面冻了两宿来,身上的寒气一定很重,得给他好好捂捂才行,不然潮气侵入到身子里,会做病的.....
寿仙宫里忙碌起来,宫女太监们走马灯似的,拿被子的,端热茶的,拿手炉给他捂膝盖的,还有帮忙搓手心脚心的,都忙个不停。
孝端太后看着忙活了半天也不见他醒来,吓得更是不轻,一边哭一边追问外边当值的是怎么照顾的?怎么让齐爷昏倒了?看样子是心疼儿子,想找人做筏子出气呢。
在外头当值得宫女太监们一看太后要迁怒于人,都赶紧跪下来哭着撇清。
52书库推荐浏览: 五女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