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段夫人眼睛里划过一抹苦涩,她多想听到丈夫说让她掌家是因为他回心转意了,或者是因为看花氏这般欺负自己他看不过去了。
可惜,他连骗骗自己都不肯,直接上来就为花氏求情,可笑他还自诩女人缘儿有多好,身边的女人也一直很多,然而他到底还是不了解女人。
当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夺走一切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去帮她?即便是帮助那个毁掉她的女人能够获得巨大的利益,但是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在彻骨的仇恨面前,就是拿出再大的利益好处,也不可能让她放弃弄死她的机会啊!
她抿了抿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啊?有夫君你罩着,她还会遇到麻烦吗?”
段元焕叹了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他觉得有必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她讲明白了,不然她不知情的话,也没办法去找沈姑娘替媚儿求情啊!
段夫人听完后,为难的说:“夫君,我跟沈姑娘的交情还没好到可以求她办事的地步呢,除了这个法子,就在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段元焕道:“没有了,我认识的能跟湛王殿下说上话的人,也都是跟我一样给他做买卖赚钱的,但是这种事儿,谁敢去找他说呢,所以,还是从沈姑娘那边儿下手的比较好。我看,你去找沈姑娘求情再合适不过了!”
段夫人垂下眼眸,心里呵呵的笑了几声,说,“让我去替花氏说说情倒是可以,但是能不能行就很难说了!”
不行是一定的了,就算她真在沈姑娘面前有那么大的面子,她也肯定不会去给她说情的,但是当着他的面儿她又不能这么说,只好拿话敷衍他了。
多年的夫妻了,即便是段元焕不喜欢她,平日里也不大不留意她,但是对她的性情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看到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段元焕立刻就明白她心中的想法了。
她不想帮忙,甚至还想落井下石,置人于死地,这是他接受不了的,他不能让媚儿有事,即便是要愧对了她这个原配妻子,对不起她给他生的几个孩子,他也必须强迫她为媚儿求情,不然,媚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狠下心肠,对段夫人说:“这次的事儿要是成了,往后我会让她对你行执妾礼,家里的一应事务还是由你来掌管,但是,要是不成……”
他的声音冷下来,硬着心肠说:“那你也不用回段家来了,直接回娘家就可以了!”
就差没直接说不成就休了你了,但是段夫人也一下子就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那张本就苍白病弱的脸刷的一下又白了许多,一双眼睛也带着痛苦和控诉的神色,死死的盯着段元焕,像要崩溃、要爆发似的,但最后却没有爆发出来,她只盯着他的眼睛,泪流满面的呵呵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夫君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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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段夫人求助
看着妻子那双伤心欲绝的眸子,还有女儿那凄婉哀怨的眼神,听着她们压抑悲伤的哭泣,段元焕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道了声,“你好好歇着,我得空再来看你。”就匆匆的走了。
走出赵氏的院子,段元焕的心才稍微放松了。
他不傻,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妻子,也知道媚儿一直很过分,但是却没有办法,在他的眼中,妻子和媚儿就像白水和烈酒,他明知道烈酒伤身,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酒瘾,白水对身子有益,但他就是不喜欢,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十足的酒鬼,已经完全沉醉在媚儿的酒瘾里,无法自拔了,即便是知道她嚣张跋扈,背着他往死里磋磨他的妻子,欺负他的孩子,他依旧无法去怪罪她,甚至还默许她……
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昔日被赵飞燕姐妹迷惑住的汉成帝,那个鬼迷心窍的昏君被那对妖姬姐妹迷惑住后,心里除了她们就谁都没有了,不仅为她们废了自己的原配许皇后,还为了讨好赵合德,亲口下旨杀死了自己尚在襁褓中儿子,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的血脉啊!
然而,为博取红颜一笑,他毅然下旨把自己的儿子活埋了,好像只要她们开心,他什么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都能去做似的。
段元焕现在正是如此,只要能保住花媚儿,便是对不起妻子,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他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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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怎么办啊?爹让您去给那个女人求情呢!”段元焕走后,茯苓哽咽着问了母亲一句。
她知道娘的委屈,也知道娘有多恨那个女人,现在,爹竟然逼着娘去给她最恨的人求情,这对娘也太不公平了,也太残忍了。
段夫人望着门口儿的方向,边笑边流着泪:“还能怎样呢,去呗,不然我就要被休了,我要是被休了,你们姐弟将来可就是庶子庶女了,呵呵……”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茯苓也跟着哭起来,伏在段夫人的怀里,啜泣道:“娘,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好好孝敬您,绝不叫您再受一丁点儿委屈,也绝不叫您再受那个女人的气!”
段夫人见女儿这么懂事,心更酸了,她抬手捋了捋女儿耳边的碎发,说:“别哭了,娘已经想好了了,从今往后,娘要振作起来,不会再受委屈了,也不会再叫你们跟着娘心惊胆战的过日子了,娘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也会把你们属于你们的一切都拿回来,绝不叫别人抢去!”
茯苓看着娘一脸决绝的样子,有点儿害怕了,在她的记忆中,娘一直都是个和气的女子,她从来没看见过娘有这种神色,看她现在的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子似的,看着都吓人。
“娘,您没事儿吧!”茯苓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娘没事儿,娘好着呢,你快去把炭盆拢着吧,娘都要冻死了,要是冻死了,就没法替那个贱人去‘求情’了!”
‘求情’两个字,她说得很重,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让人一听就能明白她的心思。
茯苓吓了一跳,赶紧四下看了看,又走出门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儿,确定无人后才回到屋里,小声说,“娘,您小点儿声,要是叫她的人听见了,咱们两个又要有苦头吃了!”
“嗯,娘知道了,娘就是太恨了,一时没控制住。”段夫人擦去了腮边的泪珠,又拿着帕子擤了一把鼻涕,之后就是一脸阴鸷的神色,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茯苓看见娘的情绪控制住了,就起身把自己带来的果木碳放进了炭盆里,点了起来。
马上就到十二月了,北方的气温都能冻死人,娘这屋里不给烧炕也不给烧炭的,她要是不照顾着点儿,娘早就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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