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段元焕被润哥儿这么一哭,又说出那番话来,臊得满脸通红的,但是听到花氏的一番挑唆后,又觉得自己没错了,不光没错,还恼羞成怒起来。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小畜生,看来真真是我把你惯坏了,连老子都要被你教训了。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打他二十板子,关到柴房里,不许给他吃喝,他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什么时候放出来。”
茯苓一听,吓得魂飞魄散的,跪在地上哭道,“父亲,弟弟还小呢,怎么经得起这二十板子呢?求父亲念在他头一遭犯错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花氏冷笑一声,说,“我还以为大姑娘是个懂事的,原来跟润哥儿一样糊涂啊,他犯下忤逆长辈的大错,打他二十板子都是轻的,都该把他拉下去跪祠堂去!大姑娘这样偏袒他,是怪你爹不该罚他呢?还是觉得他说的原本就是对的呢?”
段元焕听了,顿时看这个女儿也不顺眼了,怒气冲冲的说,“把大小姐也带回自己的房里去,叫她面壁思过,没我的允许不许给她饭吃。”
茯苓和润哥儿哭号着被拉下去了,老三巧姐儿也哭哭啼啼的跟着奶娘走了,这一早上又哭又嚎的,把段元焕的心闹得心里乱七八糟的,都要烦死了。
其实,他心里还存着几分懊恼,怪花氏给他惹事,也怪孩子们不给他留情面,都不知到底该怪谁好了。正郁闷着呢,外头忽然来报,说英侍卫求见。
一听英战来了,段元焕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顿时也顾不上埋怨孩子和花氏了,急忙一迭声的叫‘请。’
嘴里虽然叫着‘请,’实际上他的心里却像打鼓似的,直觉告诉他,英战这大清早的过来,肯定没好事!
很快,英战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跟他一样表情的黑衣人。
花氏一看这几个人跟湛王前儿打发来的人一样的装束,顿时吓懵了,战战兢兢的躲在段元焕的身后,差点儿吓尿裤子了。
“哎呦,英侍卫来了啊,段某不知道英侍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英侍卫恕罪啊……”段元焕拱着手,客客气气的向英战溜须着。
英战没空跟他饶舌,冷冰冰的说,“段公子不必客气,我奉湛王之命前来惩治花氏的,还忘段公子配合。”
段元焕一听湛王直接下令惩治花媚儿,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勉勉强强的说,“敢问英侍卫,湛王打算怎么惩治……花氏呢?”
英战说,“花氏栽赃陷害,污人清白在前,搬弄是非,遇害良人在后,湛王本打算赐她一死的,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故而饶她一命,只赐她一个黥刑便罢了。”
黥刑[qingxing],又被称之为墨刑,就是在脸上刻上字的刑罚,属于古代最轻的酷刑之一,但是也是最侮辱人格的刑罚,在犯人的脸上刻了字,就要永远也掉不了了,虽然不像断胳膊断腿那样残酷血腥,但是却极具侮辱性,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犯过罪的,这个屈辱的标志一旦刻下了,就要带着一生,这辈子就都要子啊别人有色的眼光中度过了。
花氏一听湛王要对自己施以黥刑,顿时崩溃了,她抓着段元焕的胳膊大叫起来,“夫君救我,我不要受黥刑,我不要啊……”
然而,这可不是她想不要就能不要的。湛王之威,绝不是段元焕之流可以抵挡得了的。
此刻,段元焕虽然心疼的要命,但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就紧握着双拳,极力保持镇定的说,“多谢湛王不杀之恩,来日属下定亲自往王爷面前去谢恩去。”
英战懒得跟他周旋,理都不理他,只对后面的两个人道了声,“行刑!”
那两个人便大步上前,鹰拿燕雀一般将花氏从段元焕的身后拽了出来,不顾花氏的哭嚎求饶,直接按到在地上,拔出刀子在她脸上刻起来。
黥刑施行时有的用刀,有的用的是针刺,人的面部神经是极其敏感的,用针的还好些,用刀的在被黥刑时的疼痛之状可想而知。
花氏一向娇生惯养的,被针扎一下都要喊上半天的主儿,这会子被人用刀划脸,不禁又痛又怕,杀猪似的喊了起来,裤子都尿了,然而,她的叫喊声和求饶声丝毫未能改变她的命运,两个黑衣人快速动手,将他那张白嫩光滑的脸上飞快的刻下两个字。
左边脸颊一个“欠”字,右边脸上个“贱”字,刻得深入颧骨,刻完后肉都翻出来了。
段元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一张小脸儿,在两个侍卫的刀子下,便成了一张血肉翻飞的花脸,心痛的都快碎掉了,然而,不管怎么痛,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生生的忍下了。
第48章 花氏被毁
行完刑,英战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了。
花夫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披头散发,血肉翻飞,深可入骨的伤痕纵横交错的刻在脸上,是那张原来精致无双的小脸看起来狰狞恐怖,让人望而生畏。
段元焕急步走到花夫人的身旁,心痛的抱起她,将她抱到榻上,又急传孙大夫过来给她看伤。
伺候的一边儿的下人提醒说,“孙大夫可能去给夫人治病了,这会子应该没空给花夫人瞧。”
段元焕听了,毫不犹豫的说,“叫他过来,先给花夫人看。”
下人听了,只好去段夫人的院子请孙大夫了。
花夫人的伤真的很重,因为伤口太深,肉都翻开了,孙大夫检查后,说,“这伤太深了,必须得针线缝合方能合上,而且也不知道行刑的刀子是否干净,还需清洗消炎。”
这时,又有人来报,说小公子刚才挨了板子昏过去了,要不要请孙大夫过去给瞧瞧?
段元焕正心疼花夫人呢,心里闹得慌,听到禀报后不耐烦的说,“才打二十板子而已,哪里就打死他了?矫情的东西,不用理他……”
于是,孙大夫留下来继续给花夫人治伤,润哥儿昏过去后,又被送到了四面透风的柴房,给锁上了。
茯苓担心弟弟,自己又被禁足了出不去,只好拿出所剩不多的一点儿体己买通下人,叫他们去把这个消息禀报给老夫人,求老夫人帮忙。
老夫人并不是段元焕的生身母亲,段元焕的生母在他十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老夫人是继室,也就是他的继母。不过,段元焕跟老夫人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虽不像亲生的那样亲近,但是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他善待这个继母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博个孝顺的名声,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世道,有个孝顺的名声,会为自己的人品加分不少呢。
段老夫人接道茯苓的求助后,思忖了一番,决定出手帮这个忙。
她的嫡亲儿媳妇易氏低声说,“娘不是告诫我们不去参合大房的家事吗?既如此,又去趟他们那些浑水干什么?”
老夫人说,“此一时,彼一时了,之前不让你们掺合,是看那花狐狸十有八九要上位,怕你们搅和进去不好,如今她容貌已毁,肯定是上位无望了,段元焕终究会回头,若等他回头时,发现他儿子在苦难时我这个做奶奶的在一旁袖手旁观了,即便他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对我产生怨怼的,所以还不如现在做做好人,帮帮那孩子,日后也好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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