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羲和一阵风似地来到她身边,坐在了茶几旁,就跟他原来在上面办公一样,直接坐在了地板上,他将她的手裹在大掌中,正色道:“宝贝,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陆羲和,我们分手了。”还好下午和晚上将自己充沛的情感宣泄掉了一点,此刻她甚是疲惫,要哭也提不起劲儿了,“以后别来找我。”她想将自己的手从他包裹的大掌中抽离,却被他死死拽住,怎么都抽不出来。
“好好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陆羲和扬起略红的眼睛看着她,“简凝,你瘦了,我不在,你到底怎么了?”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搞得她像个鞭笞着无辜者的罪人一样。“快收拾一下,早点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陆羲和似乎是感受到了她语气的决绝,他松开了她的手,坐到她身边,凑近看着她的脸,却全然忽视了她言语的意思,“为什么这么憔悴?”
“不用你管。”简凝强烈抑制住自己的哭腔,转过身去,不能再面对他一秒钟。
“你到底怎么了?”
“我要跟你分手。”
“简凝。”他的口气一下子冰冷起来,“收回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我就当从来没有听到过。”
她就是个鞭笞者,野蛮地继续说着,“陆羲和,我们不应该在一起。”看到他冷漠的眼神,她心一惊,转而却心理建设,连这都承受不住吗?“你一直都是这么阳光又意气风发,为什么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继续自己原先的生活,忘了我。”
那个一脸冷漠、口吻炙热的男人忽然握着她的双肩,将她按在了沙发靠背上,“简凝,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别说这样的话,好吗?算我求你了。”
“我知道,我是一个过客。我们不般配。”
“什么过客,宝贝。”陆羲和的思维濒临奔溃,在收到她分手短信的那一刻,他几乎是不容思索就订了回程的机票,一下飞机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他满是疑问,却只能哄着她,只要她不分手,他会无底线答应她所有的事情。“你是我要过一辈子的人,懂么?”
“我不是。”她知道两人这么对话下去,自己迟早撑不住,要分就要够狠,她忽然想到了昨天吕耀明来乞求她复婚的情形,简凝咬着牙,说道:“我……我要复婚了。”
“你说什么?”
“吕耀明来求过我。”这是事实,她看着他,丝毫没有撒谎的无措。
“你答应了?”他握着她双肩的大掌失去了力度的控制,掐得她生疼。
简凝低下头,不敢看他、不敢回答,只能沉默。
“你都不心疼我的么?不心疼一下我么?”近在咫尺的俊脸倚靠到了她的肩膀处,“你不知道我为了能提早回来见你,熬了几个通宵;你不知道那天你不接我电话,我差点丢下所有的工作就飞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发那样的信息,我是什么心情?你知道吗?简凝。”
“宝贝,”他放柔了声音,说道:“你要我怎么证明呢?你告诉我。”
第一次,简凝听到他这么直白而袒露的言语,一个字一个字似乎裹挟着男人所有的爱意,就算是块木头应该也能被打动了吧。她不想管刘绡晓的任何说词,也再也不想管男人是否透露了她所有的过往给别人,她不傻。但是,她也知道,他们两不可能,她有太多的顾虑和自身的因素,她心疼他,好心疼;她想他,想了一百种迎接他回来的方式。
“不要说这样的话来赶我,我知道你不爱他。”简凝知道自己演技很烂,特别是面对着陆羲和,他顷刻间便能洞悉她的一言一行。她选择这个复婚的谎言显然是骗不过她的,所以她只能一味地劝着他离开,死咬着分手的匮乏说辞。
“走吧,陆羲和。”
“不走。永远不走。”
“走吧,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此时的伤痛决绝权当是柳暗花明的代价,届时,希望此刻与她一般痛苦的男人将来能记得她吧。
“为什么?总要有个理由吧。”男人卑微到尘埃的问话,“我总可以知道原因吧。”
简凝做着最后的努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且克制,“因为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果然,她的确是从未对陆羲和说过这样的甜言蜜语,有时将内心的悸动克制住,不流于言语也是有益处的。
“是么?”陆羲和有些颓然,“这是你的理由?”
“我跟你说过不要等我。”简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说谎起来可以如此脸不红气不喘,“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不喜欢!”她淡漠而自持地加重了‘不喜欢’三个字,使之听上去完全没有‘讨厌’那么没有信任感。
“你就因为年龄么?”男人说道:“这个理由让我怎么相信?”
“我一直都很现实,你知道的,我过不了心里这关。”她说得愈加严重。
“我喜欢你,这不够么?”听得出,陆羲和似乎接受了她这个分手的理由,但他做着最后的挣扎,“两个人在一起,我喜欢你,我爱着你,就这样,可以么?”
简凝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他的意思是只要他一个人喜欢她,他可以不在乎她是不是能付出真心,他这么耀眼英俊的男人怎么会在感情上这么卑微?她叹了口气,搞不懂为什么还要跟他做这样无谓的争辩,再这样下去,自己方才所有的故作冷漠都白费了。
“不可以,我不可能喜欢上你,走吧。”她又加了一句,“别等我了,没用的。”转身往卧室走去,关上了门,但是她没有锁,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哭、自怜自哀和伪装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让门就这么开着吧,等陆羲和想通了,就能把东西收拾好离开了。
☆、第三十五章
过山车一样的情感终于又一次跌入了谷底,简凝坐在了地铁上,似乎心情一下子恢复到了离婚前,抑郁而麻木。离婚前似乎是生无可恋,离婚后她逃出生天,可此刻她似乎被现实圈住了,又一次被困住了,原来她的生活轨迹就应该是这样,随着年纪的渐长慢慢消失掉原来自己所有的情感。原来的抑郁麻木来自于生活的无望,此刻的抑郁麻木居然来自于自我的否定,她全然否定了那个可以热情去爱的自己,否定了自己存在于这个社会中的价值,用现实的阶层来抑制自己的情感,就像陆羲和变成了一座城堡,她如何都爬不进去。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不让自怜自哀的情绪蹦出,有个身怀六甲的女人站在了她面前,简凝回了回神才发现在自己坐在了老弱病残孕座位上,她赶紧起身,让给了孕妇,自己往车厢内走去。
太多的现实问题……她看了看那个慢慢扶腰坐下的孕妇,终是忍不住低下头去,不忍再睹。她想起了陆羲和卑微的乞求,想到自己劝解自己放纵感情的任性,说什么感情就是喜欢一个人,不用刻意去在意婚姻和未来,但她的任性怎么能让这样一个健康阳光的男人来承受,让他毫不知情的前提下来付出情感。她手握的地铁栏杆似通了电一般,击得她心脏一颤,她真的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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