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耳边细细的叹息,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粉润的细唇微扁着,满是无奈,这才睁开眼,对上她明澈的眼眸,泛转出点点温暖的光亮,一张白皙的小脸犹如雪敷,干净无暇,眼尾忽而弯起柔美的弧度来,簇着乌黑的长睫毛轻轻地一扇,灵沛动人:“终于肯醒了?”
林淮发怔的望着她,恍惚的,心底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等了太久,终于心安了一般。
其实,他一直都很清醒,他们从来没有跨过那一步,最多只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可这种在梦里才会发生的虚幻情形,让他忍不住沉溺。
他额头轻轻的抵住她的,伸手过去,生怕惊扰到她,指腹粗粝的茧皮抚上她的脸,满指的细嫩,亦如小时候的触感。
她的睫毛颤动着,已经闭上眼,瓷白的双颊逐渐洇染粉红,在晨光下异样明丽,如初绽的蔷薇,泛出一种羞赧的美,他的心怦然一动,甚至不敢呼吸,慢慢低下头去。
薄唇一点一点地接近,直到贴住她的唇,温软甜美的几乎要融化了。
“林子!!”
一声吼叫,惊得他猛然清醒,两腿狠狠地踢蹬一下,迅速坐起身,对上母亲不满的面容,她站在床边双手叉着腰,没好气的说:“还要睡多久,快起来吃晚饭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而他怔怔的望着门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发冷,说不出的难受。
就好像,被人挖走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寒风穿过,回荡着的唯有无尽的怅然。
林淮定了定神,下床后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自己的钱包,皮革表面已经被他磨的光滑发亮,檐下的雨点点滴滴的落着,冷风从窗隙吹进来,携着清凉的湿意。
钱包里有一张照片,照片被保存的极好,那是在他家的院子里,她穿着碎花裙子站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乌溜溜的大眼睛,粉唇微弯,肌肤透出象牙的白皙清透。
林淮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那深埋在心底最隐秘的情愫,没想六年后,从看到她的那一眼起,竟再也遏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林淮准备黑化中~
但是陆璟琛黑化起来比林淮更厉害~
第23章 【开端】
深冷的夜雾渐渐漫开。
街道上疏疏的几人,旁边一排街灯泛着晕黄的光芒,笼着青砖石地,就见地面因浸了雨水变得潮湿发暗,有的还积着水洼,亮汪汪的倒映着街景,骤然漆黑的球鞋踩了上来,刹那溅起一层水花。
更远处高楼的霓虹闪烁,一片片连绵成璀璨的灯海。
林淮盯着街道尽头,眉心微紧,跑的又快又稳,一身浅灰的带帽运动开衫,里面一件白色T恤,服帖出浑身健硕柔韧的线条,那衣摆被风吹得飞拂。
风却越来越大,道路两旁繁茂的槭树晃曳起来,就听得呼啸声,寂静中如同闷雷一般扩开,席卷起纷乱的落叶从眼前划过,他又看见那双眼睛,里面翻涌着森冷怒意,清隽的面孔绷紧,仿若温玉豁然碎裂,迸发出震慑人心的黑气来,唇角细密抽搐着。
那人紧紧抱着她,将她整个人圈禁在怀中,再后退几步,低头贴上她的脸,面庞上苍白的肌肤颤抖着,慑着极点的戒备,目光幽沉的注视着他,从喉间震起急促的喘息声,沙哑不清。
眼前的画面又是一闪。
他看见那个男人坐在她书桌前,紧紧抱着她,脸埋在她怀里,盯着他的漆黑瞳孔阴鸷噬人,额头上细密的青筋迸起,面部的肌理跟着发颤,呼吸粗重。
天彻底黑下去,林淮一直跑进宽敞的巷子里,望向不远处的大院,墙上的藤叶繁茂,柔软的叶片间露出细细弯弯的藤枝,门檐下挂着陈旧的灯泡,钨丝闪烁着,在寒风中吱呀的来回摇摆,四周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门,叫道:“伯父!”
只小会,就听得一声答应,随后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铁门被人打开,暗沉的光线照亮余文笙惊诧的面孔,他披着睡衣外套,一手捏住衣领防止它被风吹走,穿着绵拖鞋,语气颇为意外:“林子?”
林淮微微笑:“伯父,我来找你问点事。”
余文笙刚准备开口,蓦地一阵大风吹在脸间,冷的他打了个哆嗦,连忙回神说:“快进来,进屋里说。”等林淮走进去,他一把将铁门关上,哐啷的响动在夜色里分外刺耳,渐渐的,周围又余下沉沉阒静。
屋子里要暖和些,林淮一进去,身后的余文笙赶忙过来,说:“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倒点热水喝。”说着,就走进厨房找水杯。
林淮还站在门口,望着白炽灯的灯光静静地笼罩着客厅,电视机里在放新闻,一点嘈杂的声音清晰入耳,却说不出的寂寥。
他默然看着,等到余文笙倒完热开水,看他竟一动也不动,不由奇怪的蹙起眉,一边将水杯搁到茶几上,一边出声:“这孩子,还站在那做什么。”
他的一句话惊得林淮微震,犹如从梦里清醒,慢慢来到沙发前坐下去,两手握住,意味深长的一笑:“如果小青在家的话,这家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冷清。”
余文笙听了,立刻赞同的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坐到他旁边忍不住笑:“是啊,不过马上就好了……”说完,蓦然一道鹰似邃亮的目光慑来,带着困惑,低沉的嗓音略扬。
“马上就好了?”
这本是脱口而出的话,说的又轻,没想林淮竟能精准的捕捉到,余文笙的心里一凉,瞬间惊醒,转过脸看向他,那双狭长的黑眸里迸着一股锐色,笔直的能洞穿人心般。
头顶冰冷的空气倾下阴影,层层凝滞住,微微一动就要坍塌。
余文笙额角一颤,随即轻轻地笑起来,仿佛很自然,连声音都显得平静:“对,青青过不久要回来住几天,总不能一直跟男朋友住在一起吧。”
夜色深浓,窗外葳蕤的花木露出密密花尖,无声地摇晃着,更远处黑的深不见底,林淮瞧他脸色坦然,又听他这样说,眸底瞬时掠过电火的微芒,漫上笑意,唇角又向上一弯,露出白牙,俊挺的眉眼间绽出明耀的神采,熠熠生辉:“原来是这样。”
余文笙看他笑,亦如小时候那样令他感到熟悉,这才长舒一口气。
正在这时,忽听林淮又出声:“伯父,我就直接问了,关于小青这个男朋友,您了解他吗?”
余文笙的身躯微微一震,没有说话,半晌后拿起遥控将电视机静音,回过头来。
他原本端坐在沙发里,这会身躯向前一倾,眸光雪亮,面孔间刀刻似的严肃冷邃,沉下嗓音:“我和小青从小就很要好,可以说一直她当亲妹妹对待,她做的每个决定,只要是对她有好处的,我绝对支持。”
“但这次……您也看见了,那一天他是真的想要掐死我。”
余文笙听着,不由也想起那天的情形,想起陆家少爷发狂地掐着林淮颈脖,眼中净是血红,再听他一字一句,内心深处压抑着的一种不安,逐渐翻腾出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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