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不忍心看儿子这样为难，忍不住开口：“妈，琛琛他……”
老夫人抬了抬手：“蒋玉啊。”语气沉重又满含失望。
蒋玉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生不出孩子我不怪你，当年我甚至还让江清忍痛把孩子过继给你们。那时候，我是相信你能视琛琛为己出的，但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好好教导这个孩子了吗?为了一个女人，身体不要了，前途也不要了，现在脸也不要了，和自己的表兄为了同一个女人在外面闹得风风雨雨?李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老夫让茶杯重重一砸，滚烫的茶水溅到外面，老夫人却浑然不觉得痛。
江清连忙抽出手帕上前替老夫人擦手：“妈，你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挡开她。
蒋玉眼泪几乎瞬间掉了下来：“妈，我以为我这么多年已经尽心尽力了，就算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未必会有像对琛琛这样的用心啊。”
“你有孩子吗?”老夫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蒋玉双唇嗫嚅，最后却仍只是低头垂泪。
李恪忠看不下去，对老夫人道：“妈，你这话太过分了，蒋玉这么多年，为了琛琛连工作都换了好几个，琛琛高中的时候甚至直接辞了工作在家专门陪他，她这份心你看不到也不能直接否认啊。最重要的是，没有孩子，不是蒋玉的问题，而是我们一致决定的，既然已经有琛琛了，也没必要再生一个了。”
他这句话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抬起了眼，李奕琛更是转身望向李恪忠，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爸?”
蒋玉也慌忙抬头，眼里都是无措。
李恪忠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肩，顿了顿，面色不改道：“蒋玉之前身体不好，不便受孕，后来去找老中医调理，喝了几年中药，在琛琛小学快毕业的时候才断药。蒋玉之后也怀过，但出了一点意外，孩子掉了。这一直都是我们的遗憾，我也问过她，要不要再生一个，但她跟我说，她怀着肚子里那个孩子的时候问过琛琛，问他想不想要个弟弟或妹妹，琛琛说他不想。蒋玉觉得这是天意，就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孩子。我们这么多年也一直注意着。”
老夫人听完，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重重靠回到椅子上，浑浊的眼里居然全是懊悔：“为什么不说?”
“妈，我们为什么不说你还不清楚吗，蒋玉牺牲到这份上，你还想要她怎么样?你可以说她为母无方，但绝不能指责她没有对琛琛尽心啊。”李恪忠深深望一眼李奕琛，“再者说，子不教，父之过，再怎么样，您也不能怪到蒋玉头上。琛琛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他还不够严厉。
“李奕琛!”
他突然喊李奕琛的全名，即便李奕琛已经有了准备，还是紧张起来。
“爸。”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最爱教导我们后辈一句话，静以修身，俭以养德。爸爸在你上学的时候也爱教你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就这么两句话，你都记不住，全还给老子了?”
李奕琛低眸道：“没忘。”
“没忘你还敢在外面给我胡来，为了一个女人闹得满城风雨，把奶奶气成这样?”
李奕琛垂头不语。
“你还不知道错?”
李恪忠气得扬手要打他，最后实在下不去手，又道：“你去老爷子遗像前给我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李奕琛转身就走。
李恪忠本来没生气都被他这态度激得真生气了。
“这个臭小子!”他气得直拍桌子。
江清却忍不住了：“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下跪。再者古人也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轻易下跪呢。琛琛年纪还小，不懂事，多教导教导就好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咱们约束一下他的用度，让他知道，离了父母家人，他现在其实一无是处，等他看清现实，自然明白自己错在哪了。”
但老夫人并没有吭声，过了会才道：“让他去老爷子面前反省反省也行。”
夜已经很深了，老夫人也实在没精力再熬夜，起身回了房间。
剩下三人坐在茶室里，都是说不出的不自在。
还是蒋玉先开口：“嫂子，是我对不起你，没有教好琛琛。”
江清心里对她再不满也不能说出来，只能安抚道：“琛琛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打算，就算他从小在我身边，我也不敢说我就能比你教的更好。”
蒋玉低头擦眼泪。
江清看得心烦：“我下去看看他。”
、
李奕琛跪在老爷子生前的卧室里，卧室的书房还有老爷子的遗像。
他对爷爷其实没有太深的印象，因为他很少回老宅，只记得这个老人比老夫人还可怕，小时候拜年给红包，他都不敢上去接。
老爷子死的时候他还在教室上课，被老师叫出去，在蒋玉李恪忠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居然也没有觉得太难过，只知道，老爷子给他留了一份丰厚的遗产，也从佣人口中得知，老爷子生前最疼爱的小孙子是他。
现在跪在这里，李奕琛反而回忆起了一些和老爷子相处时被忽略的细节。
比如他和李慕辰打架，老爷子总是教训李慕辰，就算他打赢了，老爷子也不会过多苛责于他。
小学的时候他被老爷子带去家里的公司玩，他趴在栏杆上看不到楼下的外国人，老爷子将他抱在怀里，摸摸他的头：“现在看到了吧，你这个孩子啊，外国人有什么好稀奇的，等你放假了，爷爷带你去国外旅游，想去哪去哪。”
他那时候心思全在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身上，竟也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他小时候很胖，但是老爷子抱着他就没放下来过，最后将他抱到办公室，让他坐在自己的大办公桌上，任他睡一觉起来尿湿了自己的文件。
李奕琛还记得老夫人和他复述过这件事，说那份文件价值千万，可老爷子都没舍得教训他。
李奕琛那时候听是听了，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现在回忆起来了，只觉得好像和老爷子的距离拉近不少，他突然跪得心甘情愿，抬头轻声道：“爷爷，原笙这么好，你见了她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江清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
跟在她身后的蒋玉自然也听到了，眼眶通红地问李恪忠：“笙笙哪里不好，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李恪忠安抚地搂住妻子的肩，没有接话。
蒋玉也没再问。
三人没有再进房间。
江清心情复杂地回了自己卧室，蒋玉和李恪忠也回了房。
、
李奕琛有事来不了，Water自觉顶上。
五排车上，Fire和Water俩人你来我往说相声一样。
Fire：“你刚刚去看貌貌了吧，他怎么样?”
Water忍着不适：“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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