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噎了一下,问:“你是什么人?”
“我叫李莹玉,白虹山庄打杂的。”她耸了耸肩,叹道,“真不是人干的活,钱少事多。”
这人一脸痞相,我打心眼里不喜欢她,冷哼一声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啊?”她怔了一下,试探问道:“你不悔婚了?”
我拿起暴雨梨花针对着她,沉声道:“你走不走?”
她吓了一跳,忙道:“走走走走走……”说着就往门外跑去,门一开,就被从外面跑来的人挡住了,下人通报道:“巡逻弟子发现几具尸体,怀疑是雷家堡人所为!”
我一惊,拔腿便向前厅大步走去,但没走几步便见冲天火光映亮了西南角——火药库!
霎那间,地动山摇!
我听到有人大声喊:“有奸细!雷家堡的人动手了!”
一山难容二虎,雷家堡与唐门素来不对盘,前段时间更因为误杀事件而重新燃起战火,但是炸了唐门火药库,雷家堡胆子也太大了吧!
我握紧拳头,抓住一人大声吼道:“大公子呢!”
那人颤栗着说:“大公子在前厅……”话音刚落,突然手下一翻,一截利刃刺了过来,我惊愕间向后下腰,那利刃却在空中薄开来,化为八叶锯刃!
雷家堡的八叶杀!
我腰猛地一转,堪堪避过七叶,第八叶擦过左腰,一阵刺痛袭来,我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妙!
既然是雷家堡的杀手,那不可能不在上面淬毒。果然,刺痛过后便是麻痹感觉,自肋骨以下渐渐麻痹,双腿一软,我险些站立不住。
那人高声喊道:“老鹰落网!动手!”
骤然之间,四面八方潜伏的杀手都涌了出来,竟然有七人之众!我第一个反应便是:唐门有内奸!
这天罗地网,若非门中人士指引,绝不可能藏得如此隐秘!
西南失火,所有的人都被引了过去,这时我孤身一人身陷包围,竟然连一个救援之人都没有?我狼狈地躲过两记杀招,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这有预谋的刺杀行动,必然是唐门之人所为!
又一刀劈了下来,就在我以为自己难以侥幸之时,突然后领一紧,整个人便向后飞去,重重落在一棵大树下,背上一痛,我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自称李莹玉的女人和八个杀手游斗。
她的身法很妙,简直神出鬼没,杀招不多,攻击不强,但足以扰乱对方阵脚,可是长久下去,对方拼着两败俱伤也不会让她好过的。我心里一凛,大喊一声:“李莹玉!”
她肩膀一震,迅速向后一跃落到我身边,就在那一刻,我按下了身旁的机关,地面突然裂开一个方形大口,在我们落下之后又迅速合上。
黑暗的地下迷宫,空气显然不怎么好。我碰的一声摔了下来,她反应灵敏,轻巧落了地,却被扬起的尘土呛得咳嗽连连。
“喂……咳咳……”我感觉到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站了起来,手掌在墙壁上拍。“这是什么地方啊?”
“别门派的秘密,你少探听。”我暗中使了下劲,还是站不起来。其实所谓见血封喉的毒药是非常少见的,很少有毒药能够一击必死,即便是口服,也要一段时间才会发作,而外伤的话,毒药经由表皮入体,在血液中运行,要真正致死需要更长一段时间,真正杀人不会用这种办法,更多的是下一些让对方行动不便从而给自己创造有利条件的毒药。
这种芘麻散就是其中之一。雷家堡提炼的芘麻散纯度很高,没有三四个时辰药性不会消减……我想了想,抬头对还在摸索的李莹玉说:“喂,过来扶我。”
她楞了一下,还是摸索着爬了过来。这里一丝光线都没有,完全的黑暗,她的手摸索中爬上了我的大腿,我动弹不得,但还是感觉到了,立刻喝止她:“你做什么!”
话一出口,她手就摸了上来,在我脸上摸了摸,说:“哦,找到你了。”然后又从上往下摸,找到我的手臂搀住,扶着我站了起来。
“唐门少主,你指路吧。”她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不忙不乱。我冷哼一声,说:“向前走七步。”
我几乎把所有重量都压在她右肩上,她似乎也不觉得重,见我迈不开腿,索性一只手扶着我的腰走——不是扶人,而是搬人了。
她走了一步问:“是七大步还是七小步?”
我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恶狠狠道:“叫你走就走,到了我会叫你停!”
她僵了一下,默念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然后默默往前走。
找到机关,点燃火把,整个地宫终于在火光中清晰起来。
这个地宫我只曾在密卷中看到,只传历代门主,连大哥都不知道。但当时我看得随意,对其中机关记得不是很清楚,如今走来,只有见招拆招了。
其实李莹玉挺无辜的,但也是她自作自受,谁让她那天夜里潜入唐门。
在她的搀扶下,我们在地宫里走了整整一个时辰,其中无数机关都被我一一化解了,看到她额上出了汗,我想到她几乎是背着我走了一个时辰,中间还要躲暗器机关,心里一软,便说:“休息一吧。”
她摇摇头说:“不用不用,一口气走完吧,还要走多久啊?”
好心被无视,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大概还有走四五个时辰。”
“啊?”她张大了嘴,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怎么这么久?”
我冷冷道:“这地宫方圆数十里,你以为呢?”
她郁闷地蹲下在地上画圈圈:“我以为走几步就完了……”又叹了口气,“看样子要走到明天中午了……”
我闭上眼睛不去理她,默默回忆密卷上写的内容,那边传来荒腔走板的曲子,听得我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忍不住厉喝一声打断她:“你闭嘴!”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我:“你有病啊,还不让人唱歌的。”
我忍着杀人的冲动说:“你唱得太难听了。我在想地图,你别打扰我!”
她撇了撇嘴,说:“不吵就不吵。”然后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休息。
这个人很奇怪,就算睡觉的时候,昏迷的时候,嘴角也是微翘的,仿佛是在微笑,那种懒洋洋的笑意实在很勾人,像是夏日午后趴在窗台上小憩的懒猫,猫胡须微颤,猫尾巴晃来晃去,猫爪子在心口一下下挠着,又麻又痒。
我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回忆地图的时候却还是总忍不住想到她的笑容。
离开地宫已是第二日傍晚,我已经能恢复行动了,但是要施展开武功还是有些不便。在外面吃饱喝足之后,她对我挥挥手说:“我要回去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然后便扬长而去,不到一盏茶时间,她又退了回来,脸上表情十分怪异。
她转过脸对我说:“外面传说你是内奸,串通雷家堡出卖唐门……”她上下打量我一眼,说:“我觉得你可能被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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