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_南柯十三殿【完结】(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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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韶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

  他知道知非否这一式出,便会是结果了。他若是拦下这一式,则是他胜,若是不能——

  雁摩已在一旁拔出了刀,显然是要二对一。知非否见了,却是不以为意。他笑了一声,墨绝已动!

  刀锋极快,发出破空之声!

  朱韶朱羽剑也出鞘!

  但还是慢!

  雁摩目睁,他长啸一声,化出雁身来要为朱韶挡这一刀——

  可他尚未来得及,墨绝也尚未来得及。

  朱韶另一只手凝在了知非否的面前。

  知非否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真极了的人影。

  那是个穿着青袍,梳着双髻的姑娘,瞧着衣裳制式,像是八部九门中的弟子。

  那姑娘正对着知非否,知非否的眼中浮出了极难置信的光。他的墨绝离朱韶的咽喉不过这一人之距,可他的刀刃停在少女的咽喉前,便再也进不去一寸。

  那少女满腔温柔信赖的注视着他,甚至向他伸出了手。

  雁摩听见了少女发出了声音,她问:“珏王爷,你瞧见我新写的字了没,那是什么意思呀?”

  知非否喉结滚动,他凝视着眼前的幻相,心里清楚是假的,可还是回答了。

  他轻声道:“是福运绵长、喜乐安康。”

  朱韶的朱羽刺进了他的心脏里。

  知非否却松开了手中的墨绝,他似乎想碰一碰眼前的人,哪怕心里知道是幻相,却在伸手的那一刻,仍希望是真的。

  朱羽彻底钉进了知非否的心脏里。

  他砰的一声双膝跪地,眼里的色彩渐渐淡了下去。

  他仍是笑着的。

  雁摩连忙赶来,他先是扶住了力透的朱韶,接着一脚踹开了知非否的尸体,雁摩连声道:“陛下,您还好吗?”

  朱韶的眉头却是皱着的。

  他低声道:“我没赢他,若不是最后我驱动了他最先布下的雾,以五行术造他心中至真——此刻倒在地上的,应该是正中墨绝的我。”

  雁摩却道:“他既然能用陛下的藤蔓来暗算陛下,陛下用他的雾气扰乱他的心绪又怎么了。本就是五行术的比拼,在五行术上,陛下更胜一筹罢了。”

  朱韶却摇了摇头。

  知非否是个剑修,南诏王公百里珏,本是个剑修。但他用出的枯木逢春术,却已是人所能至的极限,堪称登峰造极。

  五行术的天赋与在剑道上的天赋难以共存,朱韶本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可知非否却又推翻了这一点。在见过了他的五行术后,又有谁能将他当做剑修,见过了他的墨绝短刃,又有谁能将他当做五行术者?

  惊才绝艳。

  朱韶看着死去的知非否忽而生出一种极为荒谬的想法:这样几乎无所不能为的人,真的会这么容易就被一剑刺死吗?

  可知非否似乎确实死了。

  朱韶伸手拔出了朱羽,他收剑回鞘,也不再去看这位曾经的传奇,只是对雁摩吩咐:“师尊怕是已经见到了魔尊,我需做的事情也做完了,回十二金殿处等吧。”

  雁摩自然领命。

  两人从夺魄生途往回十二金殿,无人注意到雾更浓了起来。

  有身影从中而起,似咳了一声,轻叹了口气。

  “似幻还真……可惜了,终究是幻。”

  另一方面,秦湛与一剑江寒终于至魔宫入口。

  魔宫入口前的杀戮阁,司幽府君已是久侯了。

  到了这时候,一剑江寒也不再多说,也懒得多说什么了。

  他直接拔出了剑。

  司幽府君见他这般,面上竟还有些欣赏,他同样拔出了自己腰侧长刀,对一剑江寒道:“先前几场,因着同僚的缘故不能与你尽兴,今日魔尊有令,正好与你痛快一战!”

  一剑江寒只是说:“请。”

  秦湛看了一剑江寒一眼,对他说:“魔宫见。”

  一剑江寒颔首:“魔宫见。”

  司幽府君见状忍不住嗤笑:“魔宫见——”

  他眉眼间满是桀骜:“这样的大话,还是先等你赢过我再说吧。”

  一剑江寒剑尖低垂,在秦湛入内的那一刹,即向黑衣魔君攻去——!

  他道:“那便先赢你!”

  第66章 无间07

  秦湛踏入了魔宫。

  一入魔宫,之前所遇种种似乎都被洗净抛却在了门外,只留携着半分暖意的微风,轻飘飘地荡在这朱墙碧瓦之内。清风往来之间,摇动树影花丛、鸟叫蝉鸣,不像是入了魔域王宫,倒像是入了天边世外。

  秦湛见到了温晦。

  他坐在院中石桌后,似是一早便等在了这里。桌上酒已尽,搁着的桐木琴也已弹完了一曲,琴弦上落着被风吹落缠绵弦中的粉嫩花瓣,花瓣似欲随风挣脱,却也只是在风拨动琴弦的些微震动里越进越深。

  秦湛视线微移,便见到了温晦手边的鹿鸣剑。

  这柄剑陪伴了温晦近百年,好比他的另一只手臂。秦湛多看了一眼,鹿鸣朱红的剑身上还有留有数十年前炼狱窟一战,燕白在其上留下的剑痕。这剑痕一分为二,横据左右各一方,瞧着颇为滑稽。秦湛知道这是因为鹿鸣原本承中的子剑损毁,鹿鸣中空,方使得它人对剑,一剑下来连剑痕都是断着的。

  秦湛看见了那剑痕,不由想起那把毁损的子剑,她想起那把子剑,便不由想起尚且未入魔时的温晦。

  那时候的温晦不像现今这般喜怒难测,他高兴了会笑,头疼了会恼。那时的秦湛更是从不会花心力去揣度温晦的想法,因为她只需要仰起头看上一眼,就什么都能知道。

  如今秦湛面前坐着的依然是温晦,他着金绣玄裳,执长剑鹿鸣,面上神情轻柔,秦湛也只需一抬眼便能看清他所有的情绪——但却也就只是看清而已罢了。

  秦湛甚至不知道他看似温柔的神情下,藏着的到底是要杀她的剑锋,还是一杯缅怀叙旧的清茶。

  秦湛的心里忽而浮出万千情绪,这情绪来的突然,令她在见到温晦之际,竟然一时无法拔剑出鞘——反到盯着他,没头没尾地突然说了句:“他们都说我是这世界最了解你的人。”

  温晦闻言抬眉,他看起来并不觉得这话错了。

  可秦湛却绷直了嘴角,她看着温晦的眼里复杂万千:“可我却觉得……”

  她一字一句道:“我才是这世上最不了解你的人。”

  温晦听完了这一句,面上倒是终于浮出了一丝惊讶。

  秦湛既然已说了,便不在意彻底说完,她慢声道:“从来是你想我知道的我才会知道,当你不想了,我便连你此刻是真笑还是假笑都猜不出,更不要说去猜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抬眸,眼光似刀,直剜在了温晦身上:“温晦,你说……这样我也能算是最了解你吗?”

  温晦答:“是真笑。”

  秦湛听着这似是而非的答案,只觉得怒由心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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