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否眼眸微暗,他毫不犹豫悄无声息地在这人身后拍下一掌,那人起初无所觉,忽然间却眼露锋芒,提剑便要向两人追去!
眼见这人不顾一切也要拦下两人,云松咬牙,手中剑尖微动。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沉寂着的燕白剑忽然自越鸣砚的腰间跃出!
燕白凶悍,一剑直将那弟子斩落于空,其身如流星坠,在那弟子落地哀嚎之际,一动不动,似山岳瀚海一般,自立在众人身前,以己身一剑断众人之路!
云松见状,即刻借此机会几个跃身便带着阿晚一起消失在了云水宫内。
知非否几乎是立刻看向了如今执燕白剑的道子。
旁人也瞧了过去,更是惊疑不定地问:
“越师侄,你这是做什么!?”
道子瞧了自己腰侧分毫未动的剑鞘一眼,道:“不是我。”
知非否闻言即刻替他向众人解释:“燕白剑归属秦湛多年,怕是剑不忍师徒相战,方才自发动了。越师兄从未拔剑,众人也是见着的。”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派掌门道:“若是燕白心向秦湛,这把剑还是重新锁起来比较好,也免得越师侄下次用它对抗秦湛时,反被秦湛利用了去。”
他此话一出,即刻得到众人同意。
仙剑燕白,自降世起便伴随腥风血雨,众人对待这把剑都是又慕又恨。贪它举世无双,恨它不得己用。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与其再因这把剑生出风雨来,倒不如将它毁了!
有人道:“不若投进炼狱窟去,那样秦湛便再也得不到它了!”
“好主意,不如投进炼狱窟!”
知非否在一旁听见,心中冷嘲,面上却还要陪着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冷眼旁观着,却也不去阻止他们,只看着他们试探着便要去拔燕白剑——只可惜这些人尚未近燕白身,便先被燕白周身酷烈剑气所伤!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向道子。
道子看着那柄剑,终于开了口。
他说:“重玄,你也听见了,他们想丢你进炼狱窟去,你还要立在那里吗?”
燕白剑一动不动。
道子“呵”了一声:“不过六十年……罢了。”
他抬手,燕白剑身震动。一人一剑之间像是在做着某种角力,众人听见了来自燕白剑身的清啸,只是那啸声不知怎的,听得人心闷难受,不得剑啸半分快意。
道子微微紧了手。
燕白剑便再也抵抗不得,直跃入了道子手心。道子看着这柄唯有刀锋一抹雪白的玄黑之剑,指尖抚过它的剑身。
剑身轻颤。
道子将它收回了剑鞘里去,指尖从剑柄上一抹而下,燕白剑便被金色的光纹锁死在了剑鞘之中。
旁人见了这么一出,试探着对越鸣砚道:“越师侄既收了剑,是否将剑交由我等投入炼狱窟更为稳妥?”
道子闻言,极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人被这一眼看的心神俱颤,甚至来不及去想越鸣砚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先连退了两步,不敢再多一语。
道子缓缓道:“我的剑,轮不到你们开口。”
“越鸣砚,你——!”
道子侧首,像是颇烦了眼前景色,他抬起一指,指尖凝剑,一剑击出,即击起云水宫内千层浪!他一指直接平了云水宫内流淌了尽千年的清河水,直露出河床支起了云水宫的层层栏柱来!
众人皆被他这一指惊在了原地,唯有知非否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口气。
道子再不言语,他转身离开,这一次,再也无人敢开口拦他。
就在这时,天空忽生异变。
有霞光尽染天地!一道雪白光柱由天而降,随金光雷鸣,九霄云动,有仙人乘应龙而来。
云水宫内的修者们皆看呆了,那巨大的应龙盘桓着那道光柱而下,其上立着两道白色人影。那应龙起初离众人千百里,片刻后,竟只有百里之远,再过片刻,那龙啸吐息似海浪推涌直近眼前!
有人见了那硕大狰狞的龙首,慌怕中直接一式攻出。金芒击中了应龙的鼻尖,直痛得它长啸一声,口中吸纳吞吐间扬起的狂风便已要让一些修为低弱的弟子站立不住!
“这、这、这是什么怪物——”
“什么怪物,我叫你怪物了吗?”
就在众人慌乱时刻,乘龙而来的仙者却是伸手拍了拍应龙的龙角,他冷冷瞥了一眼口称怪物的家伙,抬手一指便将其打翻滚进了泥里,转眼却对应龙温声道:“小宝乖一点,把嘴巴闭上,不礼貌了呀。”
应龙闻言,竟然当真闭上了血口。它温顺地低下了头颅,让立在它额上的两名白衣人跃下。
众人这才看清乘龙而来的两人是一男一女,容貌相似。青年乌发束冠,女子雪发披肩,形容皆不似凡人,眼瞳更是诡异,竟为金色!
这两人全然无视了在场的诸位修者,只向越鸣砚款步而去。
有弟子担心越鸣砚的安全,出声便道:“越师兄,小心!”
道子毫无反应。
直至两人靠近,齐齐向他跪下行礼,垂首恭敬道:
“凤鸣/凤舞来迟,请尊上恕罪。”
第75章 一梦华胥05
眼见这两人向越鸣砚俯首称臣,云水宫宫内的正道人士皆惊疑不定,各派掌事者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推了莲华寺暂时的领导者上前一步,道了声佛,询问道:
“越施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应龙罕见,千百年来,人们也只是听说过东海之上,逍遥仙飞升之时天降过一条应龙,而那条应龙也早已被秦湛和一剑江寒斩了。如今天地异变,又降应龙而来,却无人有感飞升——而这自天而降的应龙上还立着两名似仙非人的天外客,这两名天外客又对越鸣砚俯首称臣,实在是令人困惑。
莲华寺本以为问了,作为正道之首的越鸣砚无论如何也都该回答他一句。却不想他根本连头也没有回。
他只是略垂了眼,对两名向他跪下的白衣仙客道:“起吧。”
莲华寺被忽视了个彻底,脸色不免有些微难看了起来,他喝道:“越鸣砚!”
跪着的两人中,雪发金眸的那位女子听见这声爆喝,金色的眼眸微微凝起。她交叠于身前行礼的指尖微微聚拢,众人甚至没有看见她是怎么动的——下一刻,原先还在越鸣砚身前跪着行礼的女人已经出现在了莲华寺僧人的眼前,她似玉无瑕的手指掐住了僧人的咽喉,像是提着某种动物一般掐着他的喉咙将他提起。
莲华寺的僧人不住挣扎,他是个身形壮硕的汉子,如今肌肉偾张,额间青筋暴起,用了十足的力气自救,竟也也无法撼动面前纤弱的女子分毫。
雪发的女子满目冷漠,她瞧着满脸紫红的莲华寺僧人,手下微微施力,便轻易折断这人比自己手臂还要粗的脖子。
“不敬。”
雪发女子道,如丢垃圾一般甩手便将这僧人丢进了云水宫下的泥潭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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