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款款而来,正见秦湛微微低首与那弟子说话,微挑了眉梢,道:“一剑说你寻我。”
秦湛:“……”
秦湛咳了声,苦笑道:“是这样的绮师姐……”
绮澜尘对她道:“和我来吧。”
秦湛指了指那块石碑。
绮澜尘眼里忍不住透了笑,她道:“我如今不算是桃源的弟子,我的住处也不在桃源里。算不上违了我自己的话,你跟着来便是。”
秦湛眨了眨眼,便笑着跟了上去。
一剑江寒看看她又看看绮澜尘,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都不叫他直接毁了石碑算了。没了石碑,秦湛不就能进桃源了吗?
一剑江寒:我真的不懂女人。
在绮澜尘如今暂居的木屋内,秦湛道明了来意。
绮澜尘道:“若是你去说,云松应会同意。,云松若是应了,再有一剑江寒同祁连掌门协商,怕是能成。祁连剑派如今的实力,怕是待不住四宗的位置,归于昆仑于他们好处远大于弊处。”
顿了一瞬,绮澜尘道:“只是阆风等昔年八派……”
秦湛颔首:“我知道,大家都有私心,谁也不想从掌门变成个长老。所以我这么想——”
她凑近绮澜尘耳语了几句,绮澜尘的眼眸睁大了一瞬,而后颇为无语。
她道:“你这样……”
秦湛笑问:“师姐觉得如何?”
绮澜尘:“是个好办法,我会帮你。”
秦湛知道绮澜尘会帮她,其实她来主要是为另一件事,秦湛道:“我听闻绮师姐为了我当初所托之事,动了桃源禁地,如今连桃源弟子都不是了。”
绮澜尘抬眸。
秦湛道:“绮师姐……若是我办成了,你愿不愿意来昆仑?”
绮澜尘忍不住微微一笑。她此时这般笑起来,倒与秦湛记忆里,在摘星宴上被她和一剑江寒比拼给逗笑时的桃源二师姐像极了。她笑了片刻,方才敛了嘴角,对秦湛说:“不去。”
秦湛:“……哎。”
绮澜尘道:“我难道还要为你们师徒奔波一辈子吗?清儿年纪尚轻,我因着先前之事,也未能将诸事教会她,便匆匆先将担子移给了她,如今万事皆定,我也该多陪陪她了。”
绮澜尘似笑非笑:“秦湛,不是只有你有徒弟。”
秦湛:“……”
秦湛忍不住又笑出了声,她说:“绮师姐说的是。”
秦湛陪绮澜尘喝了一杯茶,是绮澜尘自己炒制的桂花茶。清香的桂花配上好的毛尖,饮起来不会太浓也不会太淡。多年前什么事还未发生的时候,绮澜尘便会这么给她与一剑江寒泡茶。只是他们俩总是不会欣赏,绮澜尘就算介绍的再多,秦湛和一剑江寒也是——
“好喝!”
绮澜尘:“……”算了,我计较什么呢。
两个时辰后,秦湛与一剑江寒告辞。
绮澜尘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秦湛一点也不担心桃源这里,剩下的事情,便是真正需要一剑江寒帮忙的地方了。
秦湛道:“一剑我们去阆风。”
顿了一瞬,她冷静而理智地吩咐道:“到时候你严肃些,无论宋濂问你什么,你都答不知道。”
一剑江寒:“……?”
饶是一剑江寒信秦湛信得能将命交托在她手上,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感。他感觉自己即将要被秦湛算计了。
阆风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筑阁和衍阁忙得团团转。最后宋濂还是在剑阁见的他们,剑阁偏远,反倒是五峰中受损最轻的地方了。
剑阁内,依然是秦湛为首,宋濂与一剑一人坐在一边。
秦湛将来意尽数和宋濂说了,不过倒是与一剑江寒说的不太同。秦湛的意思该是并八派兼祁连剑派,但到了宋濂口中,却是祁连与阆风合并,共称昆仑了。
阆风的剑阁如今只有秦湛,可谓名存实亡。若是祁连剑派加入充实剑阁,宋濂当然喜闻乐见。
只是——
宋濂道:“祁连剑派……怕不是不甘为下的吧?这掌门——”
秦湛笑道:“宗主觉得谁更合适?”
宋濂当然是偏心阆风的人,但他也知道以他的能力坐稳秦湛配合的阆风还行,再压一个祁连剑派?怕是超出他的能力了,况且他这个掌门本就是赶鸭子上架,常有心力不济的感觉。一个秦湛就够他头疼的,再加一个祁连剑派掌门?他长得老,又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宋濂果断道:“秦师侄力克魔道与云水宫邪仙,若是你来,当然无人能质疑。”
秦湛道:“确实是无人能质疑,但掌门令可能畅通?祁连剑派可会觉得我的命令是偏于阆风损了他们利益的?”
宋濂:“这……”
秦湛道:“宗主不妨再想想。”
宋濂思索片刻,看见了一剑江寒,他道:“既然立的是昆仑派,若有一剑江寒出任掌门……我想这天下都不会有人提出异议的。加上一剑江寒如今在教导云松剑术,云松是他唯一的传人,也就是下一任的昆仑掌门,祁连剑派怕也不会有意见。”
秦湛道:“宗主想得周到。”
宋濂道:“只是这样一来……”他面色犹豫,瞧了眼一剑江寒,压低了声音:“咱们阆风不就亏了吗?”
秦湛又问:“那……宗主觉得,若是祁连剑派听闻一剑江寒要立昆仑,先来投靠。有一剑江寒和祁连剑派的昆仑,我们阆风还做得稳第一把交椅吗?”
宋濂想说,若是秦湛康复自然还是稳的。可眼见秦湛没个六七十年回不到原本的状态,而一剑江寒则是会继续精进,未来如何还真是难说。
秦湛太了解宋濂的死穴了。
她道:“我阆风祖师,心念皆是承昆仑道统,连阆风五阁也是仿昔年昆仑五峰。这么些年来,阆风一直是正道之首,只遗憾我力有不逮,日后……”
宋濂忍不住去问一剑江寒:“一剑江寒,我知你与我秦师侄交好,若是日后两派有所龃龉,师侄可会看在情分上,助阆风一二?”
以一剑江寒的个性,自然是要说“会”,可他先头才答应了秦湛。
所以他只能冷冰冰地说:“……不知道。”
宋濂:“……”我就知道!牵扯到了利益,感情就要淡了!
秦湛叹息:“一剑,你这样倒是有点伤我的心。”
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在这一刻迅速的想起了秦湛到底是个多可恶的人,他不应该因为她这些年修身养性就忘了她的本质。
一剑江寒低声咬牙:“秦湛。”
他这一声,听在宋濂耳里更像是对他先前那句话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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