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_南柯十三殿【完结】(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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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愣在了原地,直到越鸣砚走了好一会儿,她的手指才恢复了知觉,被冻伤的手指皮肤泛出了红色,她却来不及去管,只是瞧着越鸣砚的背影,眼里露出了恐惧。

  她原是好意提醒,记着当初剑阁上照顾的情分,才将这秘密告诉了他。她本以为越鸣砚会能因此理解朱韶,从而对朱韶少些敌意,或许还能从朱韶那儿得到帮助,避免魔道当真找上了门来,让他在真正的身份与秦湛之间陷入两难——可越鸣砚的反应,竟像是他早已知道,甚至已经做了准备。

  而他的决定,与朱韶截然相反。

  明珠又喜又悲。喜的是秦湛有这样一个徒弟,也算是件幸事。悲的是越鸣砚将秦湛置于了所有之前而世事难测,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越鸣砚又要如何自处呢?

  她不免就想到了秦湛与温晦,却又立刻觉得自己想得也太可笑了。

  她跟了上去,只字不提先前的事,两人回到了院子里,给秦湛和朱韶倒了茶,朱韶原本要接,却被越鸣砚一句“妖主是客”给堵了回去,面色有些不快。

  秦湛倒是没太看出来这两人之间的不快,天色渐晚,朱韶也该告辞。

  明天就是摘星宴,朱韶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期待,秦湛便又被提醒了一次明天她要和绮澜尘坐一起。中间隔着一个朱韶,都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

  朱韶带着明珠离开后,秦湛才问越鸣砚:“明珠说了什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越鸣砚微怔,接着才抿住嘴角道:“师尊看出来了。”

  秦湛道:“就算我看不出来,燕白也看出来了。说吧,怎么了?还是朱韶欺负你了?”

  越鸣砚失笑,他看着秦湛,低声说:“师尊还会再收徒弟吗?”

  秦湛道:“应该不会,其实我不太会教人,看朱韶就知道了。换别人来教,哪怕他天赋不高,也不至于连最基本的入门都难。我的法子不适合教人,你能学会,已经要算是我的运气了。”

  越鸣砚笑了笑,他对秦湛道:“我也不希望师尊再收徒了。”

  秦湛倒是觉得越鸣砚这想法有些奇怪,毕竟他亲传弟子的身份已定,就算她再收个徒弟也影响不到他的地位。这种情况换在别的门派,大约徒弟还要劝师父再收个师妹回来。

  她觉得有趣,便问:“为什么?”

  越鸣砚想了想,竟是找不到理由。

  他最后说:“明珠姑娘告诉我,魔道在找我。”

  秦湛漫不经心地点了头:“嗯。”

  越鸣砚道:“我不想离开剑阁,再看着师尊重新寻一个‘越鸣砚’回来。”

  这回轮到秦湛失笑:“你以为阆风每年都会收徒吗?”

  越鸣砚只是说:“无论魔道寻我的原因是什么,我都不会背叛师尊,我不会成为第二个朱韶。”

  秦湛抬眼,越鸣砚道:“所以我希望师尊也不要再寻第二个‘小越’,没有必要。”

  秦湛看着越鸣砚,慢慢道:“你看起来不意外我知道魔道在找你。”

  越鸣砚道:“蜃楼如今听命于一剑江寒前辈,阿晚也心系师尊,没道理妖族知道的消息,蜃楼会不知会师尊。”

  越鸣砚说:“师尊从来不提,我原本也不想提的。但今日……”

  今日怎么了,越鸣砚自己也说不清楚。

  再见朱韶的那一刻,他便觉得不快,就好似原本只是自己的东西被迫要分出一部分,而他一点也不想分出这部分。

  朱韶当初想杀他……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吧?

  越鸣砚思绪少有的杂乱,燕白在一旁说:“你看看,我就说朱韶不吉利,他一来,连小越都患得患失了!小越你担心什么呀,你手里的剑是你师父当年的——”燕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白米饭嘛,她才舍不得呢。”

  秦湛:“……”我当年到底拿了一把什么样的剑?

  秦湛在思索过后,还是向越鸣砚招了招手。越鸣砚略弯下身,秦湛便伸出手指点了他的额头。

  秦湛道:“没必要那么费力的去找理由,你是我的徒弟,只管提出来就是了。”

  “我答应了。”

  第46章 摘星08

  ——我答应了。

  越鸣砚眼睫微动,因为动作着实是太细微了,和他心尖上一扫而过的瘙痒一样,轻得连他本人都未曾注意。他无意识地伸出手去,却又在动了不过一指的距离后又生生遏制住。

  就好像此刻,秦湛的话明明是他所期待的,可当秦湛这么说了,越鸣砚又会忍不住去想朱韶。

  朱韶对秦湛如此尊崇,秦湛在教导他的年岁里,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待朱韶的要求?

  这么想实在是有些可笑了。连越鸣砚都不太能理解,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初上阆风时患得患失的少年,他已跟随了秦湛十年,若说十年前他尚且还会因从秦湛这里得到的太多而惶恐,现在的他了解秦湛,早已不会再担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可为什么还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越鸣砚垂下眼,眠冬佩在他的腰侧,他的手指碰上了眠冬龙角做成的剑柄,摸到了其上的凹凸骨纹,感受到眠冬的寒气从剑鞘中溢出直缠上了他的指尖,微凉温柔,好似在安慰着他。

  但越鸣砚觉得自己着实没有什么需要被安慰的。

  他有世上最好的师父,也有最好的归所,他实在不该有这样莫名的情绪。

  越鸣砚还未开口,秦湛已低声道:“还是不太高兴?”

  越鸣砚听见她低喃:“我当年可要好哄得多。”

  越鸣砚听着不知该笑还是先该自责,他最后还是向秦湛道别退下了。秦湛在他打算离开休息的时候叫住了他,说:“别有压力,玩得高兴。”

  越鸣砚听见这句话直接怔住,一时间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玩得高兴”。摘星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是一处游乐场吧?

  秦湛却没有更多的解释了,她微微笑了笑,对他说:“去吧。”

  越鸣砚退下了,燕白才对秦湛说:“这话是当年温晦对你说的吗?”

  秦湛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瞬,而后点头:“对,然后我赢了,所以是个吉利话,说给小越添点运气。”

  燕白看着如今的秦湛,似乎也在脑子里回想着最年轻气盛时的秦湛是个什么模样,他的双手背在脑后,忽而飞身下来,待在秦湛的身边瞅着她问:“那你当初是怎么回答温晦的?”

  秦湛想了想。

  那时候她得了这么句话,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她那时正在擦拭子剑,听见温晦这么一句鼓励,当然是冲他比出一指,大言不惭地说:“你等着我把不知春借你玩。”

  温晦的反应秦湛还记得,他愣了一瞬,紧接着就笑得只差拍桌子。

  秦湛当时觉得丢人,压根没有理会他,所以方才径自离开了,她离开了温晦,方才遇见的一剑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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