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替两全找了不少别的理由,说了半天好话。
又分析了顶锋的种种今非昔比,劝她期望值不要那么高。
引得许苏心里挺那个的。觉得他这说客当得,真是不遗余力。
然后韩端又话锋一转,说:“但有我在,也不能任由价格太过破落,让我的女朋友吃大亏。”
许苏听了就笑笑。
所以,也说不清为什么,这天当许苏看到自己前任和准现任两个男人,在对面的方阵里并列时,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斗志。
她心说:好吧,都来吧,谁怕谁!
然而,这天的谈判时间相当的短,并没给她发挥的空间。
因为韩端。
这家伙喧宾夺主,在会上亮出了他这边的评估。明确表示,两全收购的正确报价,应该再提13个点才合理。
明确,具体,一步到位。
问双方:“这个价格你们各自意下如何?咱们还有再谈下去的必要吗?”
连谈生意带耍个性,一脸老子的报价天下公道第一,你们谁都别再逼逼…… 以及,不听爷的爷就撤,从此再也不掺和的拽刁王霸气。
……
偏私得这么明显,许苏愣然,等接收到韩端“第二弹已发送”的搞怪口型时,终于忍不住笑了笑。
梁老爷子脸色很不好看。
……于是先中场休息,各自私下去核算核算。
一通折腾,然后再来,终于,都表示OK。
韩端摆出副胜券在握习以为常,但仍感谢大家配合的高姿态微笑来。
可是谁也没想到,临签字前,许苏竟然毫无征兆的又提了符加条件:“顶峰”两个字,在未来公司的名字中,必须保留至少三年。
其他的诸如职工安置、债务归属坏帐处理等各种遗留大小问题若干项,都有细纲列出。
但这条,是她从前从未提过的。端等着谈成的时候才加要求,小小年纪不学好啊。
许苏说,于公,顶峰的招牌也还不错,从前摆出去,可是比两全更有说服力的。保留顶峰,对以后公司业务发展并无坏处。
于私,她父亲尸骨未寒,她就将顶峰卖掉了,已经很不孝。若连这两字都消失不见,只怕再无颜去父亲牌位前点香。
所以这一点,她坚持。
停下签字的手,梁老爷子的脸色再次难看至极。
一片沉默中,两全的方阵里开始起议论说小话:
“韩总报价那么偏顾她,得了这么大的实惠还提条件,真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韩总刚才那意思,谈不成就要撤资不参与了,这狠话都撂了她还另生枝节,太不给韩总面子了。”
韩端被撂了面子,心中的不快很明显。他绷直身子坐着,不看谁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终究,没有拂袖而去。
许苏也面无表情坐着,无论两全又摆出什么理由,她都眨眨眼不再多说一个字。
局面再次僵持。
梁老头在功亏一篑和尘埃落定间默然良久,最终一掌拍下。
····
那天许苏走得比较早,因为人家可能要开庆功宴什么的,她做为黯然离场的角色,早走是自觉。
站在马路对面,抬头看看大厦顶仍然金光闪闪矗立着的“顶峰”二字,默默问:爸爸,你真的觉得我能行吗?
她这么做对不对,行不行,她自己都不知道。
拿出电话,拨号,对方接起,道:“苏苏。”
许苏说:“少谦,公司给出去了。”
黎少谦一愣,“这么快?”
“嗯,我也没想到。”她跟黎少谦说了其中的原委,“我现在站在公司外面的大马路上,看着楼上‘顶峰’两个字,我想起了一部电影,《终结者》。少谦,我被终结了。”
“我以为你想起的是最后一句台词‘I'll be back'。”
许苏笑起来,一直笑一直笑,忽然就笑出了眼泪。
电话那端静静的,等着她宣泄。
“少谦,‘顶峰’两个字,可以保留三年。”
“三年,够了。”
“够吗?”
“够!”
“少谦,你回来一趟。”
“好的,我现在就订票。”
收起电话,看到梁世勋不知道为什么也早早出来,从大厦玻璃门里冲她招手,然后匆匆跑过马路。
“苏苏,一起吃个午饭吧。”梁世勋道,她眼角隐隐的水渍让他心发痛。
许苏摇头,“不了。”
眼角余光却瞅见他戴着她送的领夹,那上面碎钻粘成的LX是他俩姓氏的缩写。
在今天,梁氏成功吞并许氏的日子里,他戴着这个。
梁世勋想拉住她,语调悲伤,“苏苏,不就是一起吃个饭吗?你是想以后都老死不相往来吗?”
许苏心说算了吧,和你一起吃过的饭还少么,再吃能吃出个什么来?
她摆了摆手,转身往车边走去。
梁世勋在她身后道:“苏苏,你这么避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我还旧情未了,还对过去耿耿于怀?”
许苏:……
想了想顿住脚,回头,要笑不笑看着他,不轻不重“嗯”了一声,然后才钻进车里走了。
留下梁世勋呆呆望着车尾,摸摸兜里那伊卡之星的盒子,半天没动。
那天,许苏回了自己独住的小公寓红居2003,关了机彻底孤僻了一整天。
而梁世勋,转头回家找妈妈。
姜正兰等在厅里,显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看到儿子,她还是急切地迎了上去,当面确认:“怎么样?”
梁世勋看着他妈,不答反问:“这下你满意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姜正兰却象被踩了尾巴一样,一下子叫了起来,“怎么,你现在这是在责怪我么,为那个没戏唱了的丫头?那我又是为了谁?再说难道我有押着你去做吗,不是你自己愿意去的?”
梁世勋不说话,也懒得听他妈多说,转身往楼上走。
这态度激得姜正兰更加跳脚,跟在他身后厉声道:“你给我有点儿出息!明明你才是梁家长孙,难道想像你爸一样窝囊一辈子?还是后悔没当成许家上门女婿?你做出这一副不阴不阳的样子给谁看呢?”
····
那天韩端也玩孤僻,坐在小房间的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小屋的窗帘没开,烟气缭绕光线沉暗。
周继开门进来,便被漫室的烟气呛得咳起来。不过看到韩端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哥,你没动摇对不对?”
韩端没反应,只继续抽他的烟。
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黑白相,那是韩端他爸韩祖庆的遗像。
周继走过去,给相框下的香炉里上了注香,道:“哥,你最近梦到过伯父吗?我中午盹了一下,梦到我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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