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后来渐渐不显,不是因为财富不丰,是因为人丁不旺。因程家只有独女,程家两老为人越发低调。但直到程兰君成年掌舵,程家也未显败迹。后来两老过世,程兰君遇到许国峰,与许国峰从头开始建立顶峰,逐渐合并程家生意,程家才渐渐少人提起。
就算今时今日之滨海,程家的财力,也有底气称一声豪门。
她妈妈怎么会是那种狐狸精?
还有那里应外合的奸夫,是指爸爸吗?
程家这样的巨额财富爸爸尚且一文不取,他会和妈妈去谋取韩家那点儿?
她不信!
——许苏心烦意乱,她决定去探探姜正兰。
作为妈妈的闺蜜,她肯定知道很多父辈往事,但她从来也没跟她提过。
“兰姨,在感情方面,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许苏稍微含蓄点问。
姜正兰什么也不肯说,送给她一声叹息,道:“你妈妈很有个人魅力。”
这话不着边际的,许苏干脆直接问:“我妈妈和韩端爸爸之间,有过什么故事吗?”
姜正兰又是一声叹息,“苏苏,他们都是故去的人了,不管谁的是非对错,我都不会再提。你也别再去管长辈的事了,只要韩端对你好,就行了。”
她打量了下许苏,“我瞧你气色不错,看来韩端对你挺好的。他们韩家男人,都很多情。”
这是什么鬼说法?什么叫“韩家男人都很多情”?这是在暗示什么?
许苏被这话膈应得不行,烦燥得直想骂人。不肯说算了,她还不想问了呢。
反正,说她妈妈是狐狸精,她就是不信!
那是她妈妈呀,怎么会是董春芳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
她是疯了才会往自己妈妈身上想!
许苏坐在街心长椅上,脊背挺得笔直,好像什么也压不垮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不安那么重,砖石似的堵压得她心直痛。
——万一,她是说万一,如果真的是她妈妈呢?
或者不是妈妈,但韩端却坚信是呢?
他关注顶峰关注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她,自然会打击报复夺公司。但妈妈早不在,爸爸也生病而去,好像打击报复他已经伸手不及。只剩一个夺公司,为什么也没夺呢?为什么让顶峰落入梁家,而他没有及早部署和下手呢?
他在想什么?他想要什么?
他们许家,除了她落入他手,其他……等等,她??
许苏的腰挺得更直了。
……她是想跟他谈投资的没错,但最初的最初,在封家,是他先撩她。更早的最初,在凯撒酒店,也是他先找上她。后来她一路想谈合作,他一路在谈感情……
——所以父母不在了,父债子偿的意思?
那么凯撒酒店何必护她呢?面对何三儿何必救她呢?用被插几刀来换她死心塌地么?值得么?不怕万一把自己搭进去么?然后接下来要如何呢?开虐么?
好烦好乱好讨厌,心好沉头好疼眼好酸。
。。。
周断打开房门看到韩端的时候,怨气直冲脑门儿。
这丫靠墙坐在地上,颓废得不象样子。也不知道这么坐了多久了,估计屁股都坐出痔疮了吧。
窗帘拉着,漆黑一片。好在室内还算清爽,没有从前的烟雾缭绕了——他手上无烟,相框前的香炉里也已残香燃尽,余烬已凉。
周继扯开窗帘,啧啧连声,“她咳嗽两声,哥烟都戒了,真真儿是把她当仙女儿捧着了。现在呢,你在这儿难受,你的仙女儿呢?”
这特么还是人干事儿吗?人家妈病成那样,人家不难受啊?身为未婚妻,不该照应着?她倒好,人没影了。
许家女人!真特么让人想不吐槽都没法忍啊。
她不在么?韩端眼神茫然。
她已经猜出些什么来了?所以一个人走了吗?
周继摇头,“我早说过,那么深的前仇旧恨,怎么一起过好日子?就算能一直瞒着她,你敢把她带来给伯父上香吗?你现在睡觉不做恶梦了吧?”
韩端怔怔的。
他是想领她来上香的,在见过母亲之后。他也已经不做噩梦了,可现在,噩梦又回来了。
“我早就说,钱到手了,人还留在身边干吗?脓包越早戳破越好。现在倒好,把伯母弄得又犯了病。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这一下又回解放前了。”
留在身边干嘛?他想留啊,全心全意对他,所有身家用来解他困境的女人,他想留啊。哪怕她知道了后,一辈子互相折磨,他也想留啊。
“哥你坐这么久,骨头凉透了没?”周继想拉韩端起来,一把竟然没扯起来,韩端全身僵硬完全使不上力了。
周继把臂揽腰把人往起弄,触到韩端那冰凉的身子,忍不住又一阵叨叨,“不吃不喝坐着,也跟着要修仙吗?还好兄弟带了酒菜来,你赶快喝点酒暖暖身子——别告诉我你酒也戒了啊。”
他看着毫无配合意识的韩端,“美国那边已经联系好了,艾伦博士答应空出时间,温蒂让你尽快把伯母送过去。你赶快起来吃好喝好,办正事儿呢。”
。。。
饭菜飘香,酒香四溢。
韩端灌了好几杯酒,然后低头猛扒饭。
是啊,吃好喝好,还有正事要做呢。
至于那个女人——妈妈病了,他依然带她回家了。他带她回家了啊,他的态度不明显吗?但她呢?猜到了什么就丢下他跑了!她一个人跑了!
这样没有心捂不热留不住的女人,他舍不得她干嘛!
该吃吃该喝喝!他是多犯贱才会那么在意她!
韩端吃得有点儿猛,跟饭菜有仇似的。周继抬头看看他那结冰的脸,默默嘬口小酒,识趣的不再开口。
就是这样才对嘛,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腻腻歪歪没个完,算怎么回事儿嘛。
他刚刚经历过韩端那从迷惘怔忡到结冰阴寒的脸,毫不怀疑如果这俩人再见,那肯定是火星四射噼啪暴烈的场面。
听到门响,看到许苏进来,周继期待着大戏上演。
然后情形,却似乎有些不对。
——他看到韩端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似是心喜又似心酸,有些委屈又有怨念,他沉默的站着,紧张的盯着她。
许苏离餐桌不远不近站着,看看他,眼神沉沉的看不出情绪,也默默不说话。
周继诧异的看着俩人:这,这,就这样了?
尤其是许苏,不是说可能猜到些什么了吗?有疑问的话不对个质什么的吗?
或者自己已经想通想透了,那不是该不敢置信激动非常吗?不是该声嘶力竭伤心欲绝吗?不是该血泪控诉痛陈前怨吗?不是该掀桌斥骂对撕开掐吗?
没有互殴就算了,竟然就这样了?就这样默默隐忍相对无言了?
脾气呢火气呢气性呢血性呢?
这是俩什么人啊,这特么是什么走向啊?
周继暗暗唾骂一声,韩端的脸色他已经没眼看了。她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你不是受害者吗?为什么一脸等待宣判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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