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家的护工是死的吗?许苏没有反驳她,她继续问许迪:“许迪,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韩端,在一起过吗?像情侣那样?”
许迪仍然沉默。
——沉默就是答案。
那可怜的微弱的希望破灭,许苏也没再追问,只觉得被抽走了筋骨一样,深深的无力,连怒或伤的情绪,都无力激发。
她曾经以为,韩端对她的报复,是要钱,要人。可真是太抬举自己了,他不要人,他有的是人,他要的是羞辱。
是再次被男人劈腿抛弃取消婚约的羞辱,是她一无所有一败涂地落魄寒酸狼狈不堪的羞辱。
她还可笑的等待,可笑的坚持,还以为人家哪怕是为了报复,相处这么久了也糅杂进了许多感情。
感情,呵,感情……他只是用温柔做刀,布下不堪的陷阱。
。。。
室内安静,好像大家在等着许苏消化事实,整理面对。
然后董春芳轻轻的叹息声响起:“唉,水灵灵嫩生生的十八姑娘,哪个男人不爱呢?也不能怪我们许迪,她还小呢,哪能敌抗得过诱惑。”
许迪虽然很心虚,但开口时意外的冷静,“姐,你既然都知道我和端哥在一起了,你会取消婚约吧?你那么厉害,肯定能再找个更好的,找个只对你一心一意的对吧。”
董春芳也好像反应过来,“哦对对对,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不如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苏苏,你一向理智,最知道凡事向前看,你看这事……”
——许苏一向觉得许迪虽然偶尔嚣张,会乱发脾气,会自以为是也爱慕虚荣,有很多毛病。但一直由爸爸看着,她至少有还算正的三观。
没想到她已经歪成这样,没有了道德观没有了廉耻心。
做为姐姐,她以前从没有管过许迪,她一直忽略了她。
她也实在是不理解:“许迪,你是堂堂许家二小姐呀,你房车钱什么都不缺,你可以一辈子骄傲的活着,你为什么要上赶着贴上去贱卖自身?如果爸爸知道你这样,他该多难过。”
这丫头,做了别人手上的刀,捅向自己姐姐的刀,而不自知。
许迪轻轻“哼”了声,道:“别拿爸爸说事儿,你不过是看端哥是中鼎集团的大股东,哪怕有别的女人了,也想霸着不放罢了。你的骄傲呢自尊呢?爸知道了,不会难过吗?”
许迪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要我骄傲的活着?我怎么骄傲?你看看我们住的这宅子,叫澄园,不过是因为你妈妈姓程,人家程家也有程园,便改用澄字。再看看你当初的婚房,叫许苑,什么意思?就是你是许家正统,那里以后会是许家本宅儿的意思。我和我妈算什么?”
“再看看给你买的车,迈巴赫,比爸爸自己开的车都好。更煞费苦心给你找稳妥的司机,就连梁世勋,也是爸爸亲自再培训一遍,合格后才能上岗给你开车。”
“他什么都给你最好的,十八岁前早早要预备这那的给你做成人礼,后来你说要钱吧,他就给你一千万,所以你在外面购房置地风声水起。可是我呢?我快十八的时候,他哪有张罗过什么成人礼?只怕根本不记得我几岁了吧。”
“我小时候跟着妈妈住在外面,虽然没有爸爸,但开心富足。回来后日日看着我妈小心翼翼跟个奴才似的,什么时候都不敢高声说话,连我也得让着你,凭什么?”
“好不容易遇到个好男人,有钱有能耐,能让我住更大的豪宅开想要的豪车,能让我下半辈子都过得扬眉吐气,我凭什么不趁着年轻貌美去搏一把?他是我先遇到的,你能抢走他,我为什么不能再抢回来?”
。。。
从前,许苏不愿意在澄园呆,总觉得这里压抑,原来许迪也这么觉得。那时许苏还以为她离家,他们一家三口能过得其乐融融呢。
爸爸买好车给她,是因为妈妈是车祸去后,她至今不敢开车。爸爸大概也有阴影,所以选好车给她。
后来十八岁的时候,爸爸给她成人礼,结婚前给她许苑。许苑的地皮值多少钱她不是不知道,她觉得给她这么多就是全部,是让她自立门户,是让她婚后别再惦记家里财产的意思。所以接受得很坦然。
爸爸和梁世勋一起催着追着作主订下她的婚期,在她还没有正式揣证毕业的六月。她想了想,同意了。她以为爸爸只是想早早把她嫁了,完成一桩任务,从此不用再在她身上多费心思了。
没想到爸爸只是病了,急于把她托付于人。
——想起爸爸,许苏心里更难受。爸爸算得上妻离子散,半辈子家庭生活过得没个温度,不都是拜小三儿所赐吗?
她从猜测许迪插足时,就一直很努力的压制火气,她一直告诉自己别急别燥,发火没有用,只会坏事儿。
可许迪这么一顿嚷嚷,她还是直想骂人。
想骂许迪,更想骂董春芳。自己亲闺女啊,没完没了给她灌输些贪婪计较,灌输些趁年轻不择手段去拼个男人之类的蠢思想。
真是贱人除了个“贱”字,找不到别的词形象了。
“我初中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家了。你不喜欢澄园的一切,你也可以离开,可是你没有。人不能那么无耻,一边享受着,一边抱怨着。”
“你们能回来澄园,是你妈耍手段得来的结果。你觉得不该回来,你去找你妈撒气去,冲我吼什么吼?你们挤进了澄园,然后怎么着,还想让澄园换你妈的名字不成?”
“至于公司也好许苑和车子也好,那些本就不该你们母女惦记。那是我妈和爸共同奋斗来的,外面至今有爸靠女人的传言,可知我妈劳苦功高。而你妈,这些年贡献过些什么?肉体吗?想把房车钱财都冠你之名?她的肉那么值钱吗?”
“知道爸爸为什么不把你妈看在眼里么?上赶着的女人在男人眼里就是低贱货,是可以亵玩不必珍惜的,她们最后总会活成奴才相的。”
“我还以为你觉得你妈一辈子过得多光鲜无比呢,既然你也那么多抱怨,那么多不甘,那你为什么还继续走她的老路?跟着个小三儿学会了卖肉?”
许苏偶尔会冲许迪发下脾气,但大多时候都算平和,虽然冷淡了些。这么将两母女放一起骂,当面毫不客气的甩这么狠的难听话,从没有过。
许迪又羞又愤,怒瞪着许苏,一副恨不得冲上去干架的样子。
董春芳及时捏了捏许迪的手,示意她别吭声,自己颤着调子开口,“许苏!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这些年对你……”
“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是吧?那你给我说说给你女儿说说,你怎么对我的?你会在爸在的时候说‘苏苏多喝点汤,多吃点饭’,那你给我煮过汤做过饭?你知道我的口味吗?”
“当着爸的面大声吆喝,骂妹妹不知道让着姐姐,大五岁的姐姐需要妹妹让着什么?让着先一秒拿到饼还是后一秒吃到杏?”
“说是怕我踢被子,结果只是去照照镜子补个妆,若不是我胆大,半夜在自己房间,看到个血盆大嘴吊死鬼似的东西,会吓死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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