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着姜正兰的腔调,嘲讽得那么明显,让姜正兰老脸生臊。
姜正兰忍不住冷笑了声,缓缓道:“许苏,你吃了一回亏,说话还这么没大没小,我看你还是太年轻了。不错,商场上输给竟争对手不该怪人家,哪怕这项目对人家只是锦上添花,对自己却是安身立命般重要。既然这样,许苏,你又在为什么事恼怒?顶峰没有了,不过都是商场竞争的结果而已,怨得了谁?”
“只是正常的商场竞争吗?不是你捏造事实编纂家仇倾尽全力搞阴谋诡计的结果?那不叫竞争,那叫陷害!只是觉得你真不容易,沉潜几十年,阴森森盯着顶峰,想吞下顶峰。可惜到今天为止,顶峰两个字仍在。”
“也就快不在了,明天的股东大会,你会来参加吧?可能没人告诉你,股东大会之后,顶峰二字会被第一时间去掉的,你可以来做个见证。”
许苏浅浅饮了口茶,“兰姨,你这么一把年纪,还不明白世事无常的道理?还没发生的事就拿出来说,万一到时候你又做不到,岂不没脸?”
她放下茶托,起身欲走。
姜世兰叫住她:“许苏,听说你和建勋有纠葛?你是做不成梁家二奶奶便要做三奶奶吗?捏着两全的股份,是想将来嫁入梁家后好和众人平起平坐甚至能压谁一头吗?”
“阿姨,你嫁进梁家那么久,还没明白别人不愿嫁进梁家的原因吗?你以为我是你呢,见着个豪门就生扑。”
“不是就最好了。不管怎么说,苏苏,你和世勋好了那么久是事实。如今世勋有封慧了,希望你不要掺一脚进来,哪怕是和建勋也不行。真进了一家门,大家日日面对彼此尴尬不说,很容易出些什么‘兄弟妻’之类不清不楚的事。”
“和别人的未婚夫不清不楚,你说的也是你自己吧?”许苏的语气简直鄙薄。
姜正兰真被刺出火来,强行压了,用还算温和的语气问她:“既然你不会藉断丝连,那你手上两全的股份肯定愿意转让出来对吧?毕竟以你们的关系,在工作中长期相对的结果,很可能就会变成别人嘴里‘外面的女人’。所以要断就断得干净,对大家都好。股份我们梁家可以全接,价格不会亏待你的,就当感谢你不搅和别人家庭幸福吧。”
许苏心里轻哼一声,心说逼逼叨叨一堆,总算说到重点了。
“兰姨,股份的事儿都好说,但现在,我想最后问你一句。我们‘死’后,你可能伤心过,那你有没有忏悔过?”
忏悔?那是有罪当恕的意思。
姜正兰被彻底激怒,“我为什么要忏悔?商场上什么时候大家都说真话?什么时候少得了坑蒙拐骗?这只是手段而已,接不住是你家的事儿。精明如你爸妈,手段还耍少了?你问问他们可忏悔过。”
许苏点点头,一言不发的离开。
身后,姜正兰一胳膊扫光了桌上的茶具,噼里啪啦一阵的乱响。
。。。
她永远都记得,梁照乾去世前的那天。
男人意气风发的出门,灰头土脸的回来,在家里一声不发闷头喝酒。
她知道,他败了。
她近前去劝慰,暴燥的男人将她大力挥开,她头磕在地上出了血。就这样她也没有生气,那不过是个喝醉的,失意的人,她不必计较。
她从地上起来,随意擦了擦伤便又去劝男人,不过随口骂了几句顶峰那两口的不厚道,竟然被男人一脚踹翻。
他让她滚,说瞎了眼才娶了她个丧门星,还好意思骂人家,怎么不说是自己太无能!
他说你们是闺蜜,但兰君注定是风云人物,而你,从前就只会诋毁她勾引我,你这些年也只会这些。
他说你们都有个“兰”字,但兰君比你强一万倍……
男人发泄够了,摔门而出,然后就死在了野女人的肚皮上。
他用最无可辩驳的死法,将活着的他们母儿俩,置在了被众人耻笑的聚光灯下。随便是个人,都敢拿这个笑话她呢。
她是做生意不如她,可她比她漂亮,也并非就不比她聪明。可为什么到头来,只能被嫌弃,处处被耻笑?
她们是闺蜜,确实是。但从来谁腰杆硬谁说了算,她从上学时候就是跟班的那个。而现在,明明是她嫁了豪门,而她只嫁了个乡下穷小子,结果她还是处处不如她。
她就真的当她是闺蜜了吗?未必吧。她曾探听出顶峰的标书方案,但他们随后就改了方案。这么防着她,是哪门子真闺蜜?
从那时候起,姜正兰就憋足了那口气,这辈子,一定要证明自己,让他们都看看,她姜正兰才不是窝囊废。
然而没等她有机会出手,这些短命的,这个没了,那个没了……没关系,她还是有机会的。尤其这个机会,来得这样快。
——那些破碎了的家庭,那些曾在那两口手里吃瘪的散子,就由她来收拢收拢。——她知道拼硬实力,自己没有底气,但她何必自己出手呢,她可以借力打力啊。
不过手缝里散点儿银子照拂两个傻小子,他们就给了她惊喜。现在,她赢了!赢得极其漂亮!
程兰君和自己的男人一起创建了顶峰,而她姜正兰,吞下了顶峰!
强一万倍?呵呵!
她错了吗?她哪里有错?赢了就是错?
忏悔?亏她说得出口!她为什么要忏悔?又不是她想要谁的命,各人结局如何,全是自己的命!
一个小丫头子,挣出了命来,却不好好惜命,手里有点儿股份就尾巴翘上天,非得手里干净才知道老实?
第59章
韩端看着笔记本里的视频,身子放松的陷进大沙发里。
视频里,那是许迪。
依然是在校园里,她抱着几本书,和身边金发高鼻的同学有说有笑着,迎面走来。
那么朝气,那么明朗,那么青春,那么活生生的。
韩端从没那么认真的看到许迪,看她嘴巴开合,看她眉眼生动,他几乎是怀着满腔感激在看她。
他眼中微泛水渍,他在心里默默的说:谢谢你许迪,谢谢你还活着。
。。。
宜兰之后,韩端只和许苏见过一面。她不上线,不回电,居无定所。他好不容易在“来咖”二楼堵到她一回,她住在那里。但后来她连来咖也不见影了。
上次见到她时,约她一起去西陵园,说想去把两人的墓给掀了。
当初,许苏什么都没留下,连骨灰都留话让董春芳代撒入海了。韩端只好拿了她些衣物,学古人立了个立冠冢,聊表寄托。现在,只想赶快拆了那不吉利的玩艺儿。
许苏不去,还“呵呵”了他一脸。她说:“听说,那墓里一匣双格,空着的那格,等着你随时去填充?你还真会作秀,不知道哪儿抓把灰摆着,就玩深情了?”
他告诉她那不是随便抓把灰,那是个衣冠冢。
“你哪儿来的衣冠?”许苏根本就不信,“碧桂公寓的东西已经全清了,哪儿有留下衣服给你去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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