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行/韩宝生_车仔红茶李半仙【完结】(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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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营的军士却都很眼生,左右都看不见舒安等人,宝生眼巴巴的刚想问话,却被一位呵斥道:“你是哪位,那个营房的洗衣妇,为何在这里偷窥。赶紧的走。”

  平日宝生进出连曜的营帐,都是自如,今日被劈头盖脸的当众呵斥,很是不受,憋了嘴掉头就想走,却听得营帐里面传来一阵男女调笑之声,白日烈焰只见帐内隐隐一对身形修长的男女相拥而立,不时有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亲昵举动,女子一声娇叹,随即贴的更紧。

  宝生只觉得头脑轰然一声,全无半点思绪。呆然转了身默默踱回自己的营帐。那些男女之声如同蚊蝇绕耳,挥之不去,又不能杜绝。

  江城子溜达完已经回去坐下,一手捡了点心嚼了起来,一手取了酒囊倒了口酒水,渍了一声。见宝生失魂落魄回来,也不动容,正经道:“你想的怎么样了。现在乘早出发也来的及吧。收拾收拾吧。我刚刚将你父亲已经包裹好了,念了经做了法事,待会牵上两匹马驮走。”

  宝生说不出个不字,也说不出好字,点了点头,

  马厩在最下首,因为新破了几个山寨,多出许多个头强壮的战马,比宝生还有高大,脾气暴躁,见人来了就拿蹄子踹,宝生试图靠近半天也不得亲近。却听得角落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嘶鸣,如泣如诉,宝生转了头,顿时泪流满面,只见龙牙被拴在桩子上,被大马挤兑在角落里,不得落脚。

  迷迷糊糊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好像这辈子就这样睡了过去,旁边有宝生一直伺候在身边,连曜万般舒适,揽过宝生亲昵道:“宝生,过来让我亲亲。”宝生低眉而笑,说不出的清丽,连曜把持不住,喘息着摸过去,只听得宝生万般娇嗔,断断续续的哼道:“连,连,哥哥,儿。”

  这低唤让连曜猛然惊醒,一把拽住宝生,定定看起来,却不是宝生,而是雪烟!

  只见雪烟中衣大开,只剩了一截肚兜,媚态百出,被连曜狠狠拽起,身子惊的一凉。

  连曜跳将起来数丈远,转了头甩了衣物过去盖住雪烟。心惊之下却想不起雪烟如何在自己身边。

  雪烟冷了眉目,自己披了衣物:“我和陈彤铎两人护你回来的。你自闭经脉,一人置于荒郊野外,还未肃清战场,不怕遭人暗算?”

  连曜左额青筋直跳,旁的想不起来,质问道:“自闭经脉运功而已,为何昏睡这许久?宝生呢。”

  雪烟不动神色挑了眉目:“我怎么知道,一直忙着照顾你的事情。”

  连曜定了定神,按捺下来,冷冷道:“无论怎么说,今日是我不对,得最莫怪。”却不肯再看雪烟一眼,心中仍然狂跳不已,一个想法涌了出来,怎么按都按不下去,却又不愿按那个方向深思。

  甩了帘子就出去,不愿再与雪烟多呆一刻。出了来左右却不见平日跟进跟出的舒安和徐斯函等人的卫队,换了些不熟的卫兵,连曜心里膈应得慌,赶紧出得来向下首一处不起眼的帐篷钻了进去,只见里面收拾的素净,炭火还热,却无一人。

  连曜急躁起来,出来就命人牵了马过来,甩腿上去一直追出五里,却一点脚印子都看不到。这江城子行事神出鬼没,无论朝廷还是江湖怎么追查,就是抄不出这个人,宝生若是跟随她而去,那一时半会还真是难办。

  立在马上,四处荒野北风呼啸,地上却隐隐有了春色的影子,柔柔弱弱的草星子钻出被春雪润湿的泥土。举目四望,竟然有些悲凉的情绪。

  舒安从后面骑马赶来:“连大都督,这里有你一封信。”连曜精神不济,接过看来信封上却没有署名:子璋见字好,你营中人员日益繁乱,我不敢多留,今日带走宝生,一来为了自己私心,想亲自将九华剑宗传授于她,二来她父亲新殇,带她四处游历一番散散心也好,至于其他,我会与你暗中联系,勿念。

  颓然的回了营地,远远瞅见各营各部的长官都堵在主帅帐门口,急着禀报扫尾的战况。连曜心中闷闷,实在不想应付,便唤了舒安上来,交代了一番,自己躲去一处避人的住所躺了下来。陈彤铎歪斜着自饮自酌,见连曜进来,也斟满一杯递了过来。

  连曜接过,却不饮下:“这酒里也下了迷药?”陈彤铎喝多了,红着眼睛道:“我宁愿她给我下迷药,可是,你知道,她从来不屑来我这里。”

  连曜默默喝下:“她随你一起过来的?为何之前你不提起。”陈彤铎又是一杯:“她自己说不要打扰你。”

  连曜心里膈应的厉害,追问:“昨儿是她使了幻术。为何你不制止!”陈彤铎道:“她又有什么不好,一片真心向着你,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何从小她就不拿正眼看我一眼。我有何处不如你?”

  连曜大怒,夺了酒壶甩了出去:“一个男人,就这么点志气,就为了这点意气之争撇了我们去做锦衣卫?”陈彤铎笑了:“锦衣卫有什么不好,和你一样,杀人放火的勾当。”

  过了一会儿,听得有人进来:“连哥哥儿,你找我?”声音中藏不住的惊喜。

  雪烟的人美,声音也好听,连曜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叹了口气:“雪烟,你过来,今日当着陈彤铎,我有话对你们说。”语气迟缓沉重,雪烟笑容一僵。

  “雪烟,我们三人一起长大,今日难道相聚,这些年你帮着我打理了不少事情,我真心感谢你。但有些事情,你不能勉强我。”连曜觉得这样和雪烟说话,万分艰难,到此再也说不下去了。

  雪烟撇了脸去,像座木偶般呆坐了半天,缓缓道:“连哥哥儿,我也有些心理话,你想不想听。”

  连曜觉得心头堵的厉害,说不出话来。

  雪烟轻轻笑了一声:“连哥哥儿,那一年,听说你和连伯母要回京,我高兴的心都快跳出来。但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你变了,你心里没有任何人,也进不了任何人。这些年,无论我怎么示好,你都躲的远远的,躲到东宁卫不肯回金陵见我们。帮你料理事物是我唯一能和你联系的机会。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你怕我们,你一看到我们就想起那一年的祸事。你心里内疚,我每次亲近你,想对你说,那些事情和你无关。”

  连曜和陈彤铎不敢接话。

  雪烟继续说:“但是她为什么能走进你。你看着她笑,你带着她。我不甘心。我可以容忍你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但我不能看着你当着我的面对一个女人好。”

  连曜一愣,脱口而出:“我喜欢她。”陈彤铎也是一愣,严肃盯着连曜。

  雪烟含着眼泪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她家世清白,可以天真无邪,和她一起,你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戒备。但是我,我怎么努力也做不出那个样子。有时候我想,如果,如果,我父亲那个时候没有挺身而出为你父亲辩护或是反咬一口明哲保身,我们家没有被锦衣卫抄家下狱,我也能长成那般模样等着你,让你喜欢我吧。”

  “是的,我找她说了些心里话,你看她对你也不过如此,听了两句闲言便走了,如果她真的信任你,万万句闲话也不会离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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