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说笑笑携手过了正房,甄氏带着连磷,连珍儿都在花厅里面准备用早饭。连珍儿虽然比连磷小两岁,但出嫁的早,在夫家也是持家多年,倒有些小媳妇的精明样子。
连珍儿靠了宝生坐着,笑嘻嘻的附着宝生的耳朵道:“嫂嫂,昨夜过得可好,还住的习惯。”宝生毕竟阅历尚浅,脸红了个通透,道:“很住的惯。”连珍儿悄悄道:“听丫头们说,你们折腾了半宿还不睡,跑去外面纳凉。”宝生听了,简直有个地缝都钻进去了。连珍儿还想饶有兴趣的问些话,不妨连曜一眼狠狠甩过来,连珍儿素惧大哥,赶紧收住了话头。
慈庆殿中,苓苒一直伏在太后膝上哭,成化皇帝被太后唤来整整一个时辰,此时已经很是不耐,但又不敢驳斥太后的面子,只能唬着脸训斥妹妹:“为这么点子事情离家入宫,不知道的腐臣还不知怎么跑到我面前参你呢。之前就有折子弹劾你霸占田庄,家丁殴打良民。都给我一手压制下去了,事情还没有下文,你就。”
苓苒本想回宫向太后诉苦,没想到被成化皇帝说抓住短处,不禁有些恼怒,冷笑道:“一点子小事,官人欺负都欺负到我头上,你倒帮他说话,我大着肚子,他不仅不来看我一眼,还光明正大的娶了个平妻,整天心肝肉儿似的搂在怀里,吃得山珍,穿的锦缎,都快比上宫中的用度了,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看他是翅膀硬了,不把皇帝哥哥放在眼里了。”
这话说着都是妇人的气话,但听者有心,句句说到成化皇帝的心坎痛处,怒道:“够了,你也放肆够了,说话无尊卑,眼中无君王,什么狗啊的,你赶紧回去面壁反省,再容手下做出贪赃枉法的勾当,就休怪朕的谏官无情。”
苓苒没想到成化皇帝如此震怒,自己倒是唬了一跳,圣太后王氏见女儿受了委屈,眉目不动,半躺在贵妃榻上,长长的甲套抚着女儿的发髻,不紧不慢道:“你妹子也是小女子心情,你做君长的就多体谅她些。苓苒,你有些话也确是气头上,说的过头了,你现在有了身孕,也伺候不了官人,你官人又还是个浪荡公子脾性,哪里忍耐的住,见到好的也就图个新鲜,你何必置这口气。”
苓苒自觉刚刚说错了话,软下口气道:“太后教训的极是,苓苒糊涂了,皇帝哥哥,你别和妹子一般见识。”
成化皇帝被她们吵的心烦,挥挥手准备请安出来,王太后道:“最近听皇后禀告,后宫几位妃子甚是傲慢,皇帝行为还是要检点一些,不要宠溺奸妃。”
皇后本是王氏皇后的表侄女,比成化皇帝大了两岁,成化皇帝还是太子时候就不太喜欢这位太子妃,只是碍于母亲颜面,此时被告了状,心中怒火中烧。
退了去玉熙宫,首辅王喜正等着自己。成化皇帝道:“明日退朝后让谢少保留下,朕有话要问他。”
想了想,问:“那连曜答应回东宁卫执掌副帅,提了别的要求没有。”王喜道:“听魏大仁回,到没有没有别的要求,就是等那边战事平定下来,请圣上恩准他接新婚媳妇过去。”成化皇帝冷笑道:“他倒是比别人多几个心眼儿,生怕我拿住他家人做人质。可恶。”
想着最近东宁卫的窝囊劲儿,又是一阵怒火,在案上找了几本折子出来,甩到王喜脸上“你给朕好好看看,你儿子在那边的劣迹被人弹劾了多少次,仗打的差,领兵不行也就算了,竟然前线军中私设赌局,营中私携娼妓!这是主帅所为?百丽的光海君竟然在我们眼皮底下被柔然部逼宫了!我朝颜面何存!”
王喜不敢大意,将奏折一本一本捡起来查看,颤颤巍巍摸了摸山羊胡子,狐疑道:“这些人该不会是连子璋暗中唆使人写的吧。”
成化皇帝唬道:“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几个谏官都是朝中出名的硬骨头,有东林党人,有江右学派的人,若是说这些夫子也被武人诱惑,倒是说不过去。”
王喜生怕成化皇帝怪自己推卸责任,忙道:“圣上放心,我马上彻查王启明在军中是否监军不力,如若属实,马上回禀圣上。”
成化皇帝挥了挥手:“一来确是要你亲自暗中督查王启明的事情,严肃军纪,二来,也要你带信给他,连子璋奔赴东宁卫后,密切监视其一举一动,随时回报。”
第124章 第一百贰拾四章
群臣最近都知道成化皇帝心情欠佳,每日早朝都尽量捡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意思意思,就算有些不识抬举的谏官忠臣想直接面圣,也被其他同僚悄悄拦住。
这日早上,执掌少监周公公抖了抖拂尘,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群臣拉足了中气,长长喊了一声“诺”,成化皇帝不耐烦挥了挥手,群臣便依次结伴退下,唯有谢睿执笏站立。周公公使了个眼色,谢睿赶紧上前跟紧御驾,亦步亦趋走向玉熙宫。
玉熙宫内铜炉中点了香,成化皇帝盯着弯弯绕绕的烟,半日才回过神来,瞅着谢睿道:“朕传你过来,你可知道何事。”
谢睿恭敬跪地道:“臣不知道。”成化皇帝用玉匙挑了挑香炉里的香,用帕子捂了鼻子又凑上去嗅了一阵,方道:“昨日臣妹到太后宫中哭诉你冷落了她,这本是你们夫妻之间的儿女私情,但她私自入宫已是不对,而且前段时间她的管家霸占了京郊的一处庄子,这庄子本身前前朝兵礼部副侍郎的田产,这不是惹到朝野上下一片弹劾,真是棘手,虽然一时压制下去,但迟早也会有人拿出来说事儿。你怎么看。”
谢睿温温笑道:“这事情可大可小,这个管家错处在先,必定要惩处,但朝野上下的靶子必定不是这小小管家,而是圣公主。这事情虽然公主并不知情,但也绝对脱不了干系。这事推到皇上这里,也确实是我们做臣子的失误。臣马上去处理。”
成化皇帝好奇道:“哦,你好似早有对策。”
谢睿道:“公主生于皇家,能够下嫁于我,也是臣的体面,这事情自然要处理好。臣打听过了,那前前朝礼部副侍郎早于英宗圣上时候就去世了,现在是他曾孙掌管着庄子,只是这小子是位纨绔子弟,喜欢参赌,家产多有散尽,这庄子已经是他最后一份祖业,这次也是他自己输了,又不肯搬出,债主无法,就将庄子卖于公主管家,希望依靠棵大树收回赌资,不料被这些腐儒添油加醋,说成霸占田庄。”
谢睿一口气说完原委,成化皇帝松了口气:“那你准备怎么办。”
谢睿道:“虽然我们有道理可言,但也不可太过招摇,我也找到了曾孙,让他立下字据,许诺补他一份庄子,现在还关着他,到时候万一要堂上对峙我们也好撇的清楚。”
成化皇帝精神不济起来,眯着眼睛躺在软榻上,道:“你这人心思细腻,我看挺好的,我那妹子性情骄傲些,你忍她些便是了。”
谢睿道:“敬遵圣命。臣还有一事相奏。水西部安世荣上了奏表,称深感有负圣恩,助纣为虐,霍乱西南,自感愧疚,请辞水西部族长,恳求立长女阿夏为族长,女婿阿木约布为大祭祀,水西属地,包括云南,贵州,成都西北部都撤销番号,立布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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