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行/韩宝生_车仔红茶李半仙【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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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睿一个箭步上前,想顺势拉着辔头上马,将其制服。没想到小马极为刚烈,后蹄猛然一蹬,险些冲撞谢睿腰上,谢睿闪避的快,但仍被打掉斗篷。正闹着,韩驿丞也带人提着灯笼过来,询问事由。

  突然听得踢踏水花声,宝生提着裙裾跑过来,韩驿丞正想叱喝女儿回去,却见宝生轻轻走过马旁,双手温柔挽着马颈,头埋进湿漉漉的马鬃,似诉说似哭泣,那马竟也似听懂了些,慢慢平静下来,不再嘶鸣,只是用前蹄不停刨着泥水。

  宝生抬起头,拉过马缰,将小马拉过大马旁边。小马低头舔着母马的鬃毛,一串清泪竟划过母马的眼角。宝生不停抚摸着小马,唤道:“龙牙,我的好龙牙。”谢睿走上前去,说道:“宝生。”宝生回过头来,淡然一笑。谢睿却觉得此时此刻无比凄然,刚想上前拉回宝生,韩驿丞却赶着说道:“今天也不早了,老孙头你带着人照顾一下这些马,宝生你赶快回去。”说着拥着宝生自回去了。谢睿湿漉漉站在一旁,心里却下了个定夺。

  第23章 雨夜谢睿会宝生 玉熙连曜接密旨

  韩驿丞拉着宝生回了内院,赵嬷嬷见宝生全身湿透,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嘴上唠唠叨叨,又忙着打发杏仁烧热水送来。待杏仁提了铜壶进屋,赵嬷嬷倒了进铜盆,又兑了些井水,方绞了帕子帮宝生抹干头发。一会放了热水洗浴。待换洗干净,又命人端来火盆祛除湿气。

  宝生趴在软榻上,头发四散打开晾着。赵嬷嬷盘着腿在一旁用干帕子抹着头发,边说:“你这个脾气和你娘一样,不听管教。也只是你爹由着你的性子。以后嫁去旁人家,可有这么行事的。”宝生把头挪到赵嬷嬷腿上,问道:“我娘那时候什么性子。”赵嬷嬷听了,叹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帕子,道:“她也是个做事不管不顾的,我亲手带了她一出,没等的吃她的喜酒,她就和你父亲跑了,扔下老太太伤心啊。”

  宝生只觉眼角濡湿,不想给人瞧见,偏过身去,温顺地埋进赵嬷嬷的怀里,轻轻地对自己说:“我也很想念娘亲。”

  待到夜间,赵嬷嬷忙开去了别院,杏仁独独凑上前,顺手塞了张纸条到宝生手里。宝生莫名心中一惊,就着烛火展开来,上面几行清雅小宋:“今晚等我。”端是字如其人,风姿倜傥。宝生心烦,拽了纸条,仿佛这纸条烫手,不由板起脸对杏仁道:“以后不许这样。”杏仁见宝生晚饭就神色凝重,也不敢玩笑,只是挨着宝生坐下,道:“刚刚出去换水,有个小厮塞过来。看相貌,八成是那谢家小爷带过来的。”

  韩驿丞交代几句,就急急回了前厅,谢睿刚好也在,便唤过驿站几名主事的过来问明情况,贾六答道:“今儿午后还好好的,我一律喂了干草,结果过了晚饭,再过来看就是这个情形。”韩驿丞问道:“出事的几匹马?”贾六答道:“一匹母犊子,三匹壮马,都是今年初刚拨下来的。”谢睿问道:“为何那匹小马无事。”

  贾六答道:“前几日这小马伤了食,最近都是单独喂的粮食,没有一起吃干草。”韩驿丞想了想,问:“草料都是哪里送来的。”贾六道:“平日都是西庄上朱五送来的。这两天他们换了人手。该不会是新手不知道情形,送错了草料?”韩驿丞点点头,对一旁的老孙头说道:“明天赶早去西庄上问问清楚。另外还有那些马匹能用?”老孙头皱眉道:“除了那匹小家伙,只有几匹老马,不大跑的动。”韩驿丞心急的很,说:“近日公文甚多,怎么赶着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儿。”

  谢睿想了想,心里只觉此事古怪可怖,对方不动声色间将驿站内马匹下了手,使朝廷经孟城驿的公文信使将近中断。无论如何,韩驿丞一个“治驿不善,贻误公务”的罪名跑不掉,抬头见,韩驿丞眉头紧锁,正与手下商议对策。经过刚才的争执,自己一个外人却是不好插话,谢睿不由地将心中的猜测强压下去。

  大家再议论一番安排,各自散去。谢睿站在远处,见着韩驿丞进了内院,又见赵嬷嬷和杏仁出了宝生厢房,方悄悄一跃过了矮墙。

  谢睿在窗下伫立良久,任由屋檐滴下的水珠溅湿了衣袍,屋内烛火跳动,将人影印在小轩窗的黄纸上。倩影卓约,似伏在案上,又似在犹豫。

  恍惚中,只听得“噗”的一声轻轻呼气声,火光熄灭,一片安详静谧。谢睿一阵心慌,静待片刻,却再无声响。黯然片刻,转身欲离去。

  房门微开,衣裙窸窣,宝生扶着门望向谢睿,眼前的年轻男子俊朗飘逸,锦衣华然,却遮不住神色萧索,目光焦灼。宝生由着目光流连,却紧扶着门框,无法迈出一步。

  谢睿心里一阵酸楚,猛然上前将宝生拉入怀中,紧紧揽住。宝生伏在谢睿胸膛,一阵心悸,又是害怕,万般情愫浮涌交杂,两人隔着厚重布衫,仍觉彼此温热,四周雨声萧萧,只剩两人心跳如斯。半响,宝生方回过神来,红了脸欲推开谢睿,却被牢牢环绕。

  两人又默立僵持了片刻,宝生轻声道:“不如我回屋拿两张软垫子来,咱们就坐在这檐下听雨,可好?”谢睿回目微微一笑。

  宝生转身拿了两张软蒲团出来,摆到了窗下,两人靠着墙,盘腿坐上蒲团。谢睿握过宝生的手,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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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劈闪电,更接惊雷,顿时映得玉熙宫惨如白昼。连曜跪在后殿的大理石地板上,不出一声,静候着宫姝服侍英宗服药按摩。英宗半躺在床榻上,待过了大半个时辰,嘴角微抽,才由昏睡醒神来,强撑着睁了眼,茫然向四周探望,待看见连曜跪在下方,微微精神了些,摆了摆手,一旁贤妃闵氏扶着英宗坐起身来。

  英宗盯着连曜半响,肃然问道:“元宵之事是不是你做的。”连曜正颜道:“臣无欺瞒。”英宗黯然自言道:“还是等不及要动手。没想到,没想到,竟只剩你这张牌了。”说着,强提起精神,指着闵氏对连曜道:“我去后,千万要护得她周全,送她回去。”

  连曜郑重一拜,道:“臣定会全力。一定会护得贤妃娘娘周全。”闵氏大恸,英宗轻抚着其头发:“辛苦你跟随我几年。”闵氏仍是低泣。英宗笑笑,转向连曜:“除此之外,北方军务一切按你既定之策,百丽政局不可动摇。”连曜称是。英宗又道:“太子仍需扶持,你也废去异心。但若其太过刚愎妄为,则要劝阻。”顿了顿,又缓缓曜道:“你父亲的事情,自有命数,勿再纠结。”说罢,挥挥手示意连曜退去。

  连曜深深一拜,欲言又止,又深深一拜,方退下。出了去,连曜站在雨中,望向着后殿方向半刻,方在红衣内侍催促下出宫。

  出了永安门,舒七等人刚候着,见了连曜,小厮牵上马,连曜刚想上马,舒七一旁小声道:“城外探子赶着进城报,说孟城驿站多匹驿马突然暴毙。”连曜愣了愣,停下身,拉着马缰,问道:“驿站人员可有碍。”舒七大大咧咧道:“没听得报,只道了马的事情。还有一事,户部那个谢家小子申时时刻从西北官道进了孟城驿。”连曜冷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径直走开。舒七见连曜面色不善,也不知为何,轻轻喝了一声,也翻身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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