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生见刘灵横眉冷对,得意的问道:“灵哥哥,你这是去哪里玩。”
刘灵听这么问,认真嘱咐道:“只是几个朋友聚聚,你别吵闹,乖乖陪着哥哥,一会儿就回家去。”顿了顿又说,“等会你别出声,就在我身后呆着。”宝生连连称是。
说着来到江边,随着江风隐隐飘过些丝竹声,宝生四处张望,见远远前方的码头上停泊着一艘画舫。
冬午时分,江流静默,四野清净,江风肃肃,琵琶声鼓声一阵一阵送过来,时而激烈时而柔和,只叫人陶醉。
宝生从小和父母也走过些地方,但见这三层画舫竟是石基底,舫身雕栏画壁,贴蓝花描金纹,十分精致,顿时大感新鲜,但一句话也不敢说,紧紧跟着刘灵踩着栈桥摇摇晃晃上了画舫。
早有一人迎出来,“灵,你叫我们别迟,你自己倒是迟了,该罚该罚。”
宝生一见,这人头带束发紫金冠,身着绣青松野鹤素白锦袍,皎如玉树临风,竟是那天路上撞到的谢睿,刘灵连忙上前道:“路上耽误了些,存昕莫怪。”
谢睿见了刘灵后面跟着个不认识的年轻清秀公子,面目又似曾相识,不由问:“这位是?”
刘灵忙道:“这位是我家姑妈的小表弟,不常出来,今日央我带出来。咱们别管他便好。”
谢睿再仔细一瞧,似乎有些明白,一双凤目微抬,促狭笑道,“来了就请进来吧。连将军在里面等着了。”
宝生连忙贴着刘灵进去主舱,才发现里面十分之平稳宽阔。宝生随着木梯蹬蹬直接上了三层顶楼,进入一雅间,刚入一步,只觉得房内温暖如春,隐隐一股子淡淡梅花的甜香扑面而来。
宝生四周细细打量,席前竖着一座薄纱屏风,上面绣着一位美人揽衣寐于繁花间。屏风两旁都立着半人高的景泰蓝珐琅大花瓶,各插数枝嫩黄凝玉腊梅。
宝生见各种家俱事物美轮美奂,不由的啧啧称赞,回头瞥见刘灵正狠狠地瞪着自己,眼珠子都快挤出来,只能把剩下的啧啧声和着惊叹吞进肚子。
雅间已经有多人。这时,一个大矮胖子熏熏然窜过来,揽过刘灵,直嚷道:“罚酒罚酒,你看我都被他们给灌多了几杯。”
突然见到宝生,笑嘻嘻说:“这是谁啊,这么俊俏水灵的小子,你哪个戏园子寻来的。”
说着欲揽过来,刘灵慌忙将身子一遮,宝生趁势轻轻侧身移位,谢睿也上前拉过矮胖子:“这位是灵的表弟,不可轻浮。”胖子听得才作罢。
谢睿又道:“这位小表弟刚才一闪,身手俊逸,不知该怎么称呼?”
宝生见他望向自己,目光似询问似关怀,不知怎么回答,回头望向刘灵。刘灵不耐烦的摆摆手说:“表弟生宝,就叫他生宝好了。”
宝生连忙做了一揖。抬头一看,见东向首座上藏青色衣袍的公子风华无限,正是那位在驿馆门口见过的抚远将军。
见连曜目光也投过这边,生怕被他认出,宝生连忙低下头跟着刘灵归位。
矮胖子高声道:“今天连将军做东招待,小弟牵线搭桥,各位赏脸到来,自然要给各位来个特色,来个惊喜。”
说着啪啪拍了两掌,厢房门轻轻开启,两队艳丽女子鱼贯而入,这些女子都二八年纪,明眸皓齿,婀娜生姿。一队女子在各位客人旁边跪下伺候,一队女子来到席前的彩色地毡上开始舞蹈。
宝生看着矮胖子满脸横肉,心想,这胖子长的真是瓷实啊,偷偷拽了拽旁边的刘灵,问:“这主话人怎么称呼?”
刘灵悄声说,“这是王家二公子,大家都唤作王二,挂兵部侯补副郎中。”
宝生转身见旁边的女子年岁和自己差不多,一身单薄的绯色衣裙,衬的雪白的脸蛋娇艳欲滴,心中喜欢,就问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这女子说道:“公子,奴家叫枫儿,先敬公子一杯。”说着轻靠过来,缓舒玉臂,拿过酒壶掩袖自饮一杯,又轻轻转过头斟满一杯,为宝生敬酒。
宝生在家也常和父母小饮一番,于是大方接过小杯掩袖饮下,只觉这酒和家里喝的香甜的糯米酒糟不大相同,稍微辛辣劲爽,一杯下喉,十分带劲儿。
枫儿见宝生喝的爽口,不由笑道,“那奴家再敬公子一杯。”说着口中含着酒欲送过来,宝生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红了脸猛站起来深深忙做了一揖,瑟瑟道,“姐姐客气了,宝生自己来。”
话没说完,就引来哄堂大笑,矮胖子正在由美人喂酒,更是推开美人,一口酒喷出,笑趴在几上,任由旁边的女子抚背。
谢睿扶着身边的美人,斜斜瞥向这边,玉面含粉,微微带笑。宝生低头遮掩之际,却看见东座上,连曜正含笑自饮,但眼色无限清冷,仿佛与周遭一切疏离。
刘灵掩饰道:“舍弟家教严厉,今日第一次跟我出来,大家莫怪。”说完狠狠的瞪了一眼宝生,宝生脸更红了,心中有些后悔今天跟来此处。
这时枫儿盈盈笑道:“公子莫怪莫怕,奴家只是个玩笑。”说罢奉上一碗晶莹羹汤,上面撒着几瓣小小丹桂花,宝生接过细细吃了起来。
矮胖子还不肯罢休,上前纠缠说,“小兄弟喝什么羹汤,来着可得喝酒。”说着又递上一杯,刘灵正想帮宝生挡掉,被人一拉,转身见是谢睿。
只好忍住不发,宝生见刘灵不发话,定了定神,大方接过杯子,转过头掩袖间喝下,直觉一阵辣味呛上,不想让人看了笑话,生生忍住,结果憋得满脸通红。枫儿笑着绞过湿帕子帮宝生敷脸。
谢睿悠悠打圆场说道,“连将军带来这些百丽舞姬,让我们也见识了异族妙人。”
连曜微微一笑,答道:“只不过大家一起寻个好乐子,她们学跳我朝舞蹈,舞的倒也不错,若是大家有些兴致,要不看看她们的本族舞蹈,更是精妙。”说着使了眼色给领舞的女子。
女子点点头,带着舞姬们悄然退下去。一会儿,一位身着百折长裙红色短袄,束发高髻女子进来,双手持着短折刀,甚是英气。
一时鼓点响起,女子踩着彩毡,跟着棒声,或是胡旋,或是甩刀,激舒并存,急缓相容,一会儿像疾风般的向前冲,左右猛刺,一会儿如魅影般轻快猛移,喀嚓挥刀,满是铿锵之气。
宝生在座上连喝了多杯,一时喝上了兴头,看刀舞结束,跟着众宾客连声喝彩。
矮胖子正缠着宝生斗酒,见宝生腰间也系一柄短刀,凑上说:“生宝小弟这刀也是精致。”
宝生大方解了腰间短弯刀奉上。众人见这刀中长,刀筒银铸,上络金丝,抽出竟然寒如星月。
矮胖子接过试试,连声说,“这刀好,这刀好,只不知和刚才舞姬比试一番,谁者更甚。连将军,你倒说说看。”
连曜笑道,“舞姬只是花拳绣腿,生宝兄弟的则是真正宝刀,不可比拟。”宝生望过去,却觉得连曜目光间有股傲慢的凌人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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