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花雨覆上两人的面颊,微香清雅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离别的愁绪萦绕上两人心头。
谢睿推开宝生,负手望远,沉沉道:“宝生,我想留下你,但现在不行,我身边都是眼线,刘老夫人不能主事,你不能在留在京城。连将军那里反而暂时安全,没人会在意到你。你父亲已经到了贵州,连将军会护送你到你父亲处。你随他去吧。”
宝生见谢睿未戴发簪,轻轻一笑:“谢哥哥,你坐下。”谢睿不解,宝生拉着他坐下:“你看,你这么高,我怎么帮你綩发呢。”说着用手束了谢睿的长发。
“谢哥哥,我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只是我没用,没办法还你的好处。如果现在我说些不相干的话,也只会让你更加难过。”玉指青葱,拢上发端,谢睿盘坐地上,眼角一阵濡湿。
“我爹爹说你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俗话说,打井解渴,人之常情。你要是以我这样不相干的人为念,岂不是不是很苦。你看,我笨的很,连头发也绾的不好看,我也不能为你分担解忧。但我真的不想你这么难过。”
宝生随手取下自己的发带,默默绑上谢睿的发束:“谢哥哥,我不会说些不着调的傻话,只愿那位女子待你真心真情。”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之吻最是伤感。
这章很难写啊,请大家不要嫌弃啊。
也很抱歉更的很慢。上星期遇到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敲不了字啊。
第70章 第七十章
连曜牵着马嗒嗒地晃悠到附近的小山岗上,坐到一块凸出的翘岩上,鸟瞰山下的一马平川。
远远的别栈缩成了一束黑点,连曜深深叹了口气,心中闷的厉害,转头却见龙牙傻呆呆的瞅着自己。
连曜苦笑:“你这个货呆头呆脑的,脾气又差,想来也吃了不少苦处。”龙牙似明非明,踱过来喷了一鼻子热气。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有些透白,方才牵了马往山下走。
下到了官道,边看见宝生挎着个包裹,斜斜坐在一枝枯树上打瞌睡。连曜策马快步过去,心中竟微微有按捺不住的惊喜,斜着眼睛唤道:“我还以为你跟那厮走了。”
宝生勉强睁开眼睛,嗯了几声算是答应。连曜叹了口气,伸手拉了宝生上马。
“怎么没有跟那厮走,怎么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喂,就是想睡你也要抓紧我的衣服。”连曜沉沉嘱咐道。
宝生觉得困的厉害,迷迷糊糊仿佛又看到谢睿离去的背影,脸上不由轻轻笑道:“若是我先走,他留在原地看我离去岂不是更加悲伤;若是我看着他走,那他就会相信我在原地等他,怀着愉悦的心情离开。我没有办法让他开心,那也不能让他那么难过。”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是喃喃之音,宝生终是入睡了。
连曜呆滞了片刻,不知心中作何感想,轻轻道:“原来留下来的人总是更苦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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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日歇夜行,一路西去。经历数个布政司,自春天以来,便经历干旱粮荒兵匪,沿途树木凋敝,人烟愈荒,甚至卖子易妻之事也时有见到,景象只是凄凉。
宝生自小便随父母游离,虽则也见过穷乡僻壤,但如此人间恶途,与刚刚离开的京畿富庶之地相比,惨状更叫人不忍卒看。
宝生言语愈加稀少,愈发沉静,而且渐渐适应行程,坚持自己骑马跟随。
连曜欲要阻止,宝生却轻轻笑道:“不怕,不要耽误了你的归程便好。”
几天之后,两人终于疾驰到贵阳布政司地界。
连曜瞥了一眼宝生,只觉她越是沉静越是让人担心,初始相见,只道她年少不懂人事,现在却满腹心事,失了初始相见的灿烂。
连曜深深叹了口气。
宝生听了,回过头道:“你知道吗,你叹气的样子很像我师父。”连曜听得“师父”二字,眼中抽出一丝不觉的精明,淡淡问道:“如何像了。”
宝生也学着连曜的样子叹了口气:“就是这样,师父老是这样叹气,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你们个个追问我师父的情形,可是你们要是真的见了她,肯定会知道问错了人。”
连曜愈发警觉,追着问道:“哦,这话怎么说来的。”
宝生歪着头想了想,道:“她这个人,做什么都是懒懒散散的,连我父母有时都背后也说她不爱干净,道观也是破破旧旧,香火更是稀少,帮人算命算卦的又不认真,山下的人都说她收的又贵,解签文的更是离谱,又一次还算错了八字,错配了一对姻缘,人家差点打了上来,渐渐的道观都没有香客了。”
连曜没想到问出这些话来,想来好笑,反而不知再问些什么了。
宝生自顾自的说下去:“要不是她的厢房比起旁边的观音阁僻静许多,我父母也不愿借居在她的朝元观。她这个人不仅懒散,而且和其他道士道观的更不来往,我还听三仙殿的小道姑说她的坏话,说她,说她”话没说完,宝生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连曜久未见宝生如此畅怀,不由的也笑问:“说她什么。”宝生笑岔了气,道:“说她狗屁不通,还学人当仙家,真真是个狗屁的仙家。”
宝生学着小道姑的语气,又哧哧笑了好一阵,方能停下了道:“她自称有些医术,可那些方子也是稀奇古怪,什么千年的仙鹤草,万年的丹红,我娘吃了她的药,时好时坏的。”
连曜也笑,道:“这样也当你师父啊,怪不得你的功夫也是三脚猫的架子。”
宝生有些不服气,道:“是我自己学的不认真,不过,不过,她也教的懒,时不时就跑去山上的梅仙洞里面打坐。”
连曜问道:“她的道号怎么称呼?”宝生想了想:“从未听过什么道号,村下的人都偷偷叫她疯子道姑。反正也没什么人找她,说疯子道姑便是了。”
连曜不知作何感想,宝生又道:“不过,她对我是极好的,有时候还帮忙抄写父亲的功课。有天,她来了兴致,牵了我的手要给我算命,结果一看我手相,就像你那样深深叹了口气,说我虽然正月十五出生,叫宝生,名字贵气,但手线繁杂不顺,命途崎岖离谱。”
连曜深深看过宝生,递过一囊水,宝生倒了一口:“还好知道她是个半吊子道姑,要不然年纪小小就听了这样的命判,岂不要难过死了。”
“后来她不知动了那条筋,非缠着我爹娘要化了我随她入方门,说我这个命理,如果入了凡途,必定辛苦,还不如早早跟她学些清雅仙术。爹娘觉得她满口胡言胡语,对她意见更大了,便辞了她的厢房,带我去了别处。”
“临行前,她一直那样叹气,叹个不停,还解了身上的弯刀给我,说算得我的命数,却不能消解厄运。赠我此刀,盼能逢凶化吉,也能成就一段姻缘,还叮嘱要挂在身上给人瞧见。你说这样的师父好笑不好笑。还好我知道她从来就是颠三倒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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